祁临渊也摇头:“我下一部还没有着落呢,就这样吧!”
郁锋点头,正准备回去接着拍,梁诩已经举起了手:“不过郁导!我能不能换个姿势?这个姿势再坐下去,我真的要睡着了……”
郁锋想了想:“可以,你们自己看着办。不过尽量不要动作反反复复,这样成片看起来会很怪。”
得到肯定答复的梁诩欢呼了一声。
他看祁临渊似乎有点神游天外,连忙敲了敲桌子:“临渊,帮我想想,有没有哪个姿势坐着比较舒服,又符合我形象?”
祁临渊回过了神,无奈地看着他:“梁哥,你跟我说这个?我坐得背都要断了。”
邵珏的日常坐姿是没个正型,谢云归的日常坐姿是端正有礼,邵珏坐到犯困,他又何尝不是坐到背疼?
“我觉得拍完这部戏,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办法摆脱谢云归的坐姿体态了。”
梁诩闷笑,不过很快,祁临渊又开口说道:“我刚才在想,与其枯坐……不如我们来闲聊吧!以谢云归和邵珏的身份。反正他们坐在这里,本来也是在闲聊的。”
“我觉得可以有,”梁诩瞬间来了精神,“也可以增进我们对自己、对对方角色的了解。”
一直留在附近,为他们服务的小道具师听他们这对话内容,感觉背后起了一层冷汗。
卷王什么的……真的太可怕了,幸好他们两个棋逢对手,和对方卷就满足了,不然拉着他们这些工作人员一起卷……
哦不,救命!
祁临渊不知道小道具师的惊恐,随着郁锋那边传来“action”,他便收起自己的本我,以谢云归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人。
“邵大人最近在忙什么?”
“我有什么好忙的?点卯、巡街……无聊死了。”
“哦?不是买到一匹宝马良驹?我以为以你的性子,会邀请我们一起去看看。”
“哈哈哈,你从哪里听来的?你看我没换新马,就知道这是谣传了。”
“是吗……”谢云归若有所思,“我本来还想着看看,画一幅骏马图……”
“卡!”这道声音远远地传来,梁诩也窜了起来:“临渊,不带你这样的。咱能不能聊点轻松的?我说得我冷汗都要下来了。”
祁临渊其实自己也发现了这话题好像哪里不太对,简直弥漫着浓烈试探的味道。
然而他已经习惯了谢云归这样说话、思考、试探的方式,实在换不了思路。
“要不梁哥你开头,你找话题。”
梁诩想了想,觉得也行,等郁锋开拍,便漫不经心地敲着桌子,非常随性地问道:“最近巡街的时候,好像很少看到你在茶楼。”
“最近看了本游记,萌生出了绘制地图的心思,便搜集古籍,研究游记所述地的山川风貌。”
“难怪,我说怎么几次在书局那边看到你的小厮。我还想着你书房的藏书八成比书局还多,这种小书局能有什么你没看过的,原来是你有了新的爱好。”
谢云归喝了一口茶:“世间书册,何止万万,莫说我书房了,就是我们府上全用来归置藏书,也未必全放得下。”
“卡!”
这回轮到祁临渊无奈地看着梁诩,后者嘿嘿一笑:“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怎么说……不由自主?”
祁临渊叹了口气:“算了,剧情走到这里,谢云归和邵珏本来就是这种每句话都暗藏机锋的关系……”
所以他也好,梁诩也好,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到了后面,好好的一段话,愣是搞出了微妙而诡异的互相试探的味道。
梁诩深有同感:“谁说不是呢……”
一时间静默无声,两个人都没有再说
话。
梁诩回头,看着郁锋正在拍的混乱的茶馆,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好像这几天钱强要进组了,那个老东西,啧……”
梁诩说完,看祁临渊看向自己,连忙解释道:“不是我不尊敬前辈,是他……”
“我知道,”祁临渊难得打断了他的话,“那确实是一个老东西。”
祁临渊并不是一个记仇的人。
这并不是因为他圣父,而是因为他见过太多的人。
推了他一把抢了他龙套角色的人在拍完戏后把不舍得吃的盒饭给了他,自己小心翼翼地把钱藏好,留着给家里人治病;对他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演员在发现剧组工作人员不检查安全措施就让他上戏之后把工作人员骂了一通,问对方有没有把别人的命当命;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的导演在拍摄结束后问他是不是真的想干这一行,如果想干的话,要从哪方面提升自己……
虽然万念俱灰的时候,这些占比不大的不算纯白的记忆对他负面的情绪没有带来多少正面的反馈,但当时间越过越久,仇恨逐渐消弭,这些灰白的记忆反而让他对遇到的人宽容了不少。
但这世上,总有些人是不值得宽容的。
比如他没找对方算账对方还敢凑上来想踩着他往上爬的卢响,前段时间他做了个梦,梦到了自己出事前的最后一秒:失去支撑的手指落在了发送键上,那份录音终于还是发了出去。
这样就很好,上辈子报了上辈子的仇,这辈子报了这辈子的仇,从此他们两不相干。
又比如……钱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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