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边随安和景洪躺在宿舍的地板上,彼此都没有了信心。
谭清明稍好一些之后就不在家休息,而是重新投入了工作,前两天还继续过来代课,他过来时也带来了一个消息,他们找的那家从建国开始没有换过几个人家,这些人家都有自己亲生的孩子,而且查询这些换过的人家里,都和付卫国没有关系,确切的说甚至都没有过付姓人家。
两条线索都断干净了。
档案室里不能说毫无信息,可资料只是指向了那个地址,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如果连地址和住户都对不上,那地址还有什么意义?
档案室的资料信息即使再全面,都不可能比得过街道办事处的资料室吧。
还有就是,边随安总不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为什么连他这个生活在福利院里的大活人也没有信息?
景洪蔫头蔫脑的,没了最开始的信心:“大哥,这是怎么回事,你说会不会这些资料都是假的,或者被修改过的?或者家长们不想暴露自己的信息,就像打游戏一样给自己起了个代号,把代号写进档案里了?”
“也不是不可能,”边随安道,“也有可能这些信息不都是真实的,真实的被存放在其它地方。”
“那还能在哪呢,”景洪捶捶脑袋,想要把自己磕晕,“真是的,知道的以为是在福利院,不知道的以为这里是什么国防部门的安全机构呢。”
边随安笑了:“好吧,无法反驳,我也是这么想的。”
“大哥,你还笑哦,”景洪打了个滚,滚到边随安身边,“现在除了找姐姐之外,我还迫切的想知道大哥的消息,大哥你现在太神秘了,不会是什么某某中东富豪的被流落海外的民间王子,出来体验生活的吧!”
“你这段时间好好学习了么,”边随安探出手来,揉揉他的脖子,“是不是没事就看什么八卦秘闻、媒体报道?告诉你一个不幸的事实,虽然你算是半途过来的插班生,但期末考试也是跑不了的。”
“啊,不要告诉我这些,大哥,心要碎了,”景洪捂住眼睛,随机哼哼两声,“我宁可不知道这些,考个鸭蛋就好了。”
“考个鸭蛋,之后你就得和小学生们一起考试了,”边随安笑道,“别以为留级了就没事了。”
“天呐,太可怕了,”景洪翻过半身,将枕头压在脑袋上,自暴自弃了,“强龙不压地头蛇,放弃了!”
“那你呢,”边随安道,“景洪,之前的事你也想不起来了吗?”
景洪瘫在地上,瓮翁的嗓音从枕下传出:“哎,大哥,要是能想起来就好了。我怀疑我是从什么精神病院跑出来的,被电击到失忆了,随地乱跑的时候正好跑到外面,被你给发现了。哎,前段时间有没有相关新闻呢,比如某男子深夜从精神病院逃脱,迄今为止都没有消息之类的?福利院附近有没有精神病院呀?”
边随安被他一连串发问给绕晕了:“这些就不用问我了,我们现在是难兄难弟,都是失忆状态啊。”
两人此起彼伏叹息几声,双双伏倒瘫回去了。
窗外月明星稀,传来几声鸟啼。
边随安爬起身来,仰头迎着窗外的月亮。
他突然好想知道,在这样澄明通透的月色里,谭老师会做什么?
这几次谭老师过来上课时义正词严告诉过他,虽然他知道了谭老师的地址,但不准提前没请示就不请自来,更不能有翻墙翻窗跨越栏杆等种种行为,实在是太危险了。
可是话虽然是这么说的,边随安哪是那种乖乖听话的人?
最重要的是,今天的他实在是太思念谭老师了,他迫切的想见到谭老师,就像在沙漠中跋涉几天几夜的人渴求绿洲。
景洪看出了他的想法,从地上爬了起来,拉开窗户探出脑袋:“大哥,巡逻的保安已经回保安亭喝酒了,现在溜出去没问题哦。”
边随安被这处处为他着想的小孩感动了,他揉揉景洪的脑袋:“那我走了,你好好看家,明早就回来了。”
跟踪到位
边随安四处寻觅,找到熟悉的路线,沿着窗台翻出去了。
月明星稀、万籁俱寂,福利院矗立在遥远的深山里,在寂静的夜色中,连鸣鸟的声音都听不清晰。
这天天气不好,乌云密布,月光都透不来几分,整座深山像座巨大的坟墓,一丝光影都透不进来。
耳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几个红衣女人挤在树丛深处看他,她们有的倒挂在枝杈上,有的潜藏在石块后,有的蹲坐在草丛里,她们对他指指点点,捂着唇笑,飘舞的裙摆一圈接着一圈,在眼前荡来荡去。
“唔,好烦啊,别来烦我,”边随安抬起手来,将她们一一挥开,“去其它地方飘着,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单相思吗?”
她们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边随安捂着涨红的脸,飞快跑到山下,不敢回头看了。
到了山下之后,去谭清明家里就快多了,只是晚上连出租都少,边随安手里也没有多余的闲钱。他走了好久才找到几辆扫码小车,扫上后跌跌撞撞骑了一路,等到了谭清明家楼下的时候,时针已经过了半夜两点。
夜半三更蹲在别人家门外真的很像变态。
边随安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谭老师估计早就睡了,无论是贸然闯进别人家里,还是趴在窗台吊在外面看着,都是会被抓走,并永远不被允许再进家门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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