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子时看着折了的歪枣树还冒着黑气,有些头疼。
还好打中的不是姻缘树,不然可就闯大祸了。
池子时腾空手,抓取来一件外袍,将姜晚两手往里一塞,包裹严实。
小姑娘额上满是细密的汗珠,精心打扮好的发型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她鼓着气,不满地扭了扭身子,喊热。
“不要乱动,我带你回家。”
家?
听到这个词,姜晚莫名地就安静下来,乖巧地看着他,在他弯下腰时张开手臂。
回家。
池子时用法术给月老留了张字条后就带姜晚瞬移回了家。
一楼黑着,没有点灯。
仙侍感知到主人回来的动静出现客厅,看见被白袍子裹紧的阎罗和她脸上的潮红时猛地倒吸一口气,很快又在池子时压迫感极强的注视下收回了目光。
“殿下,俞家上香请阎罗,又差了人来,在门口。”
池子时回答得干脆:“不见,有事明日再说。”
仙侍咽了咽口水,又继续补充道:“俞家老太太病了,听起来很紧急,而且那个小道士也来了。”
池子时怀里的人动了下,嘴巴砸吧着,又安静地缩着。
“让他们等着,有事明日再说。”
他们在客厅中间,离大门口也没多远,池子时的声音很大,足够传到外面站着的人的耳里。
等在外头着急等回复的俞家管家有些手足无措,老太太疼得实在厉害,送医院里查不出结果,照着周开成的话来找姜晚,在风里站了快有一个钟头了,结果就等来这回复,实在叫他难以回去交代。
“您好,我们家老夫人年纪大了,病得有些急,很严重,求您救救她吧。”
池子时安抚着怀里昏昏欲睡的人的小情绪,黑着脸道:“我说了,有事明天再说。”
“死不了。死了,我去地府给你捞回来。”
俞家管家有些愣,想再多说什么,被仙侍急匆匆打断了。
仙侍:“抱歉,大师今日身体抱恙,您就回吧,有事明日再来。”
莫尧张着脑袋往屋里瞧:“抱恙?姐姐怎么了,姐姐没事吧?”
仙侍一个脑袋两个大,伸手拦住莫尧,咬着牙微笑:“没事,休息休息就好。”
“可老夫人……”管家依旧不肯离开。
“我们家大人说了,就算出了事,他也会去地府给你捞回来的。”
仙侍有些尴尬地重复了一遍。
阎罗喊你等着,这魂就丢不了,没她老人家的许可,哪个胆大包天的敢收。
管家木讷地点点头,和莫尧回去回话了。
仙侍关了门,抬头看向黑着灯的二楼,不由打了个寒颤。
差点,他的命也没了。
池子时将姜晚小心放回床上。
小姑娘着了床满意地打了圈滚,裹在身上的衣袍就敞开了,露出里头的上下装套裙。
月老的酒都是入肚清甜,酒过三巡后这酒劲才会上来,小酌畅快,多饮伤身,醉个百八十天都是说不准的事。
此时酒劲上来,拱得姜晚全身热烘烘的,一个劲要去掀衣服。
池子时打个水的功夫,她就将衣服脱了踹在地上,整个人裹在凉被里头。
说她怕热,又好像更怕冷。
“姜晚。”
池子时有些头疼地将衣服捡起来放进脏衣篓里,拧了一条湿毛巾,有些无法下手。
“起来擦个身子再睡。”
嗷~
打雷了,是哪个渣男在月老祠发誓哈哈哈
消失的同事之明天办公室只剩俩,一个是我,一个是另一个部门的同事
一天少一个同事,这哪受的住啊
酒醒问罪
姜晚酒醒的时候日头都正当午了。
屋子的窗户半开着,风吹着纱帘卷起了边,光透进来,并不毒辣,是个不错的午后。
如果脑袋没有隐隐发疼的话,她大概很愿意现在挪去院子里,坐在秋千上,晒着太阳,再沏壶茶,悠闲地看看书。
“您醒啦。”
门口站着一个面生的妖,穿着仙侍的制服,左手托着餐盘,右手抱着一个脸盆撑在腰间,胳膊肘还压在门把手上,维持着一个艰难的姿势,还不忘露出职业微笑。
姜晚上下扫了眼她,瞬间冷漠下去的眼神询问着对方。
新来的仙侍原身是只女雀妖,小小一只胆子倒是大,被这么盯着还能保持住镇定,不慌不忙得自我介绍。
“我是池编撰招来的临时仙侍,暂时侍奉殿下衣食起居,我对近代仙史还算了解的,做事利索,也懂些人类解闷的游戏……”
雀妖轻声细语的,话匣子一开就停不下来。
姜晚皱了皱眉,出声打断她:“知道了。”
雀妖将手里的东西卸下,递上一杯蜂蜜水。
“池编撰交代了,您昨夜喝的有些多,早上难免头疼,刻意吩咐小的给您备了蜂蜜水。”
昨夜的记忆在蜂蜜水下肚的瞬间涌上来。
月老祠,红线,空了的酒窖。
还有池子时。
记忆碎成零散的片段,怎么都串不起来。
宿醉真是该死。
姜晚摁着额角,在心里咒骂一句。
雀妖端着一大水壶的蜂蜜水给姜晚续了一杯,眼里闪着单纯真挚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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