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全部低着脑袋,没人敢看萧弄的脸色,只有个白衣文士模样的人啧啧了声:“刚给你把余毒清得差不多了,约你出来喝个酒,就遇到个中了药的小美人,还只往你怀里钻?你命怎么这么好,不公平啊,我的怀抱也很宽阔的。”
萧弄的手落在钟宴笙腰间,隔着几层衣物,也能感觉到那段腰凹下起伏的细窄弧度,滚烫的温度浸透层层布料,落到指尖。
太烫了。
他没搭理楼清棠的贫嘴,冷冷道:“别废话,过来看看。”
看他似乎还真挺在意这小美人,楼清棠愣了一下,哦了声,朝着意识不清的钟宴笙伸出手。
还没碰到那截瘦骨伶仃的手腕,就被啪一下重重地打开了。
楼清棠疼得嘶了声:“……你不让我把脉,我怎么给他看?”
萧弄方才下意识打开了楼清棠的手,也分不清那一瞬间心底陡然涌出的强烈独占欲从何处来,垂眸看着用潮红的脸颊蹭着他的少年,喉结滚了滚:“赶紧。”
楼清棠这才顺利把到脉。
片刻之后,他收回手,啧啧感叹:“嚯,好烈的药!这小美人恐怕是被人下药后,想跳进水里缓解,但水这么冷,他若是再多泡会儿,就要撑不住了。”
谁下的药?
萧弄眼底一片冰冷,压下心底陡然升起的怒火:“没让你废话这么多,怎么解。”
“药性太猛了,我也配不出解药。”
楼清棠的视线落到那张漂亮得惊人的脸上,因为药性脸色潮红,更添三分艳色,舔了下唇,语气暧昧:“若是不解,这小美人是撑不过今晚的,但眼下只有两个办法,其一,看到外面那条河了吗?丢下去。二嘛,就是找个人帮他解——知道定王殿下洁身自好,不沾美色,要不我委屈委屈献个身?”
萧弄倏然拉起衣袍,严严实实挡住钟宴笙的脸,淡淡道:“丢下去。”
语气不是开玩笑,说的也显然不是他护在怀里那个。
楼清棠面色一变:“萧衔危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我辛辛苦苦帮你解毒……”
楼清棠骂骂咧咧地被拖下去时,展戎很有眼色地带着其余人退出了房间。
屋外涛涛的水声衬得屋内愈发静谧,烛光微微跃动着,明灭不定。
萧弄低下头,终于有机会仔细观察怀里的人。
这是他解毒之后,视线恢复,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清他的脸。
刚从水里捞回来,漂亮的眉目被水洗得格外清晰好看,额上细细的红抹额歪歪的快要掉下来了,乌黑的长发湿成一绺绺的,粘在雪白的脖颈上和额头上。
像只不小心了落了水,羽毛湿漉漉的,在他手心里细细发颤的漂亮小雀儿。
那股幽兰似的香气愈发明显,湿润滚热地环绕着萧弄。
而钟宴笙一无所知,只知道茫然地往他怀里蹭,睫毛濡湿,额发散乱,脸上潮红一片,像颗熟透了的果子,轻轻一咬,就会破皮溢出香甜的汁液。
萧弄的视线落定在他的唇瓣上,那两瓣唇润泽饱满,红得像揉碎糜烂的花瓣,微微张开喘着气,滚烫的气息喷洒在他手腕上,红的舌白的齿,分明得让人不敢多看。
他又要哭了,哽咽地喃喃:“好热,难受……我是不是,要死了?”
把钟宴笙丢回河里,他估计撑不过今晚。
找其他人给他解药……
萧弄忽然攥住了那只不安分往他身上摸的手。
钟宴笙想往萧弄身上靠,用他冰凉的衣服和肌肤给自己解热,却被按着不能动,快被那股热意逼疯了。
萧弄毫不动容似的,捏着他的下颌,盯着那双水润发红的眼,凑近他问:“我是谁?”
滚热的皮肤突然贴来凉凉的手指,钟宴笙感觉很舒服,神色恍惚地睁开眼,朦胧地看了他许久,那张红得厉害的唇瓣启启合合,吐息滚烫:“……哥哥?”
他不知道他现在有多磨人,声音又有多绵软。
只是叫一声哥哥,婉转得像在叫情人。
萧弄的眸色深暗下去,拨开他湿漉漉的额发,看着那张潮红的秀美容颜,手指上移,拇指缓缓摩挲着他的唇瓣,感受到指尖的美好触感,喉结用力滚动了一下,语气却很平淡:“想要我给你解药吗?迢迢。”
他第一次叫他迢迢。
钟宴笙的脑子一团浆糊,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小名,哽咽了一下,急切地回答:“要……要!”
随即钟宴笙听到声低低的笑,那声音很熟悉,磁性低沉,听得他耳根发麻,与此同时,桎梏着他的手一松。
萧弄低覆下来,顺势一扯钟宴笙的腰带。
……没扯动。
系得死紧。
沉默了下,萧弄的眉毛扬起来,发现居然系的是个死结,干脆直接扯断了腰带,又发现腰带之下的衣裳层层叠叠的,包了好几层,只得略微坐正,艰难地剥笋,边剥边拍了下钟宴笙后腰,感到无奈的好笑:“包这么紧。”
钟宴笙被拍得抖了下,意识再度被燥热吞没,迟迟触碰不到萧弄,急得他差点哭出来。
好在那片凉凉的肌肤很快又贴了回来,他满足地抱上去,不得章法地在他身上贴蹭,陷在一片火热的潮热中,始终找不到倾泻口。
他只能急切地再次追上去,嘴唇不小心擦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凉凉的,像去岁盛夏时吃过的酥酪,钟宴笙很喜欢,痴缠着张开嘴咬过去。
唇瓣突然被咬住,萧弄的呼吸沉了沉,略微一顿之后,掐着钟宴笙的下颌,迫使他张开嘴,追着那两瓣薄唇,重重地吻了下去。
钟宴笙整个人都很热,连嘴唇和舌尖都是烫的。
无意间讨来的亲吻太深太重,舌尖很痛,唇瓣也发痛发麻,像是雄狮叼住了猎物般,要将他口口吞吃下去。
可惜钟宴笙被燥热折磨着,即使如此,还是拼命往萧弄怀里钻,贪恋地汲取那一丝丝凉爽。
动作间,有一片轻纱落了下来,他蒙蒙地睁开眼皮,看见一双夜色般墨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
好漂亮的眼睛。
钟宴笙无意识地伸出手,想碰碰那双眼。
随即指尖就被咬住了。
少年像是被吓到了,缩了一下。
那双墨蓝色的眼睛望着他,耳边又响起了熟悉的低磁嗓音:“再问你一次,要不要本王给你解药?”
哥哥……为什么自称本王?
钟宴笙陷在散不掉的潮热中,汗水滴滴淌落,他深深地喘了口气,搂住对方的脖子,软软地再次将嘴唇送了上去:“要的……哥哥。”
混沌中,他又听到一声低笑:“好,给你要的。”
作者有话说:
云成包笋,萧弄剥笋,笋本人:? 真的没写啥,放过我放过我,双手合十jpg
画舫随着水波轻轻摇晃着,暗黑的河流中闪烁着片片银光,在哗哗的水声之中,月色逐渐掩映在了乌云下。
把楼清棠丢下船的暗卫回来想要通报一声,却被抱臂守在外面的展戎拦住了。
正想解释,他极为敏锐的听力捕捉到屋中隐约的床板轻晃声,伴随着低低的诱哄,响起一声疼痛般的泣音。
并不如何清晰,也不是刻意发出,却叫人听了面红耳赤。
展戎的耳根一热,立刻虎着脸,把周围守着的人赶到船舷边,谁也不能靠近那间舱房。
萧弄是个很大方的人。
钟宴笙想要,他就给了钟宴笙想要的。
给得很多。
药效发散了大半过后,钟宴笙的脑子回来了一点,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他惹了个危险的存在。
可是他已经逃不掉了。
他刚从燥热的折磨中解脱,又陷入了另一种绵长的折磨,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却不是因为落水,而是汗。
钟宴笙崩溃地想要逃开,好不容易快爬下那张大床了,又被捉着白皙的脚踝拖了回去,重重地按下。
他发出含糊的哭音,小声求身上的人,心存侥幸地叫他哥哥,天真地以为这样就会被放过。
却被弄得更厉害。
两人的体型和体力差距太大,每当钟宴笙受不了了想跑,萧弄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他捉回来。
意识稍微清醒过来的时候,额上的抹额捆在他双手上,他披着件宽大的外袍,长发散落着,坐在上边。
半夜时分的风浪变大,画舫随着水波在晃动,而他整个人也在随着画舫晃动。
披在肩头的外袍滑落下去,月色不知何时又悄然钻进了舱房中,洒了钟宴笙满身,像披上了一层圣洁的薄薄轻纱。
他的影子落在萧弄身上,分明是他涣散的视线俯视着萧弄,但因为体型差距,更像是被笼罩在阴影中的那个。
他的足弓绷得很紧,汗湿的指尖将身周散乱的衣袍捏得褶皱,又无力松开,终于脱力倒在萧弄怀里,抽泣着,下颌又被捏着抬起来。
脸颊上的泪被人寸寸吻去,然后是发肿发热的唇,男人的声线沙哑中含着笑,哄他似的:“迢迢,别哭。”
“是你自己要的。”
他太过分了,钟宴笙倒在他怀里,怎么也逃不掉,只能攒足了最后一丝力气,愤愤地在他近在咫尺的侧颈上狠狠咬了一口,咬得太深,甚至渗出了点血丝。
咬完又害怕似的,讨好地伸出舌头舔了舔。
萧弄没有说话,将他按了下去。
最后钟宴笙是哭着睡着的。
一碰就簌簌掉眼泪,被欺负狠了似的,委屈到了极点。
萧弄抚着他透粉沾泪的脸颊,觉得像某种酥酪,忍不住又凑过去咬了一口,还用牙轻轻磨了一下,弄得睡梦中的钟宴笙眉尖紧蹙,眼睫颤动。
甜的。
他不喜欢太脆弱的东西,也不喜欢太甜的食物。
可是迢迢不太一样。
这些年他只杀戮,但头一次竟有了保护的欲望。
萧弄将汗津津的钟宴笙裹到怀里,盖好被子,浸在那股沁人心脾的润泽气息中,安稳地闭上眼。
画舫在河里飘荡了一夜。
钟宴笙也做了一晚上摇摇晃晃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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