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午拿着茶盏的手一顿,他脸上的笑意变浅了些,抬眸与刘嫖对视,“翁主不对山川草木感兴趣,却对各国诸侯的事情有心?”
刘嫖面色不变的与他四目相对,“有何不可呢?”
陈午思索着是不是代王刘恒借着刘嫖的手来窥探其他诸侯内政的事,琢磨着是否会牵连到自己。
“趣事杂谈而已,我只不过想让小侯爷跟我说些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刘嫖故作轻松的说道,“毕竟代国位于边境位置偏远,言谈来往多有不便。小侯爷觉得呢?”
陈午想了想,代国的确离中央远了些,很多风声外面声音挺大的但是传到这就晚了。如今正是刘吕两家紧张的时候,若是出些差池,那他的生意也做不长久。
“既然翁主感兴趣,那我若是听到了什么便与你传书。”陈午颔首道。
刘嫖知道他多半还会应承,但还是有些拿不准。此时见陈午答应了便拿起茶杯敬他,“以茶代酒,祝你此行一帆风顺。”
陈午回敬道,“那就多谢翁主吉言了。”
下半年里,王宫里一片安宁。
仅是眨眼的功夫一年的光景就过去了,此时已然到了第二年的正月。
刘嫖站在屋檐下伸手去接外面飘扬的鹅毛大雪。
“翁主,外面冷。您要不回来烤烤火吧。”心萍在刘嫖旁边轻声说道。好生养了小半年,她们家翁主的身子终于好了不少。但冬日寒冷,还是小心一点才是。
刘嫖回到殿内,将身上穿的狐裘脱下来。“赵孔明回来了吗?”
这两天刘嫖的分红终于被送到了代国的驿馆内,她就派赵孔明前去接应。
心萍知道刘嫖焦急,但人才出去不到一个时辰,可见不会这么快。
“翁主您稍安勿躁。这不是才走么,想必办好了就回来了。”
刘嫖其实不在乎分了多少金银,她最看重的是信。陈午给她的信也一并送了过来!她迫切的想知道现如今外面是什么光景,其他诸侯国有哪些动静。
半日过后,赵孔明终于从宫外回来了。秋阳阁的顺喜和顺合两个人被他指挥着从马车下卸箱子。
“主子。奴才回来了。”赵孔明身上布满了落雪,鞋子上都是水迹,可见是冻得不轻。
“去换身衣裳,喝杯姜茶暖暖再过来回话。”刘嫖虽然心急,但还是克制着让他去收拾收拾。
“诺。”赵孔明脸上露出一个僵硬又带着感激的笑意。
过了一会,赵孔明轻手轻脚的从殿外过来,捧着一个皮筒子双手呈给她。
刘嫖拿过,将它打开,里面放着一卷竹简,翻开细看只见上面写着:
冬十月抵达长安,狐皮与羊皮皆出。另,吕氏子弟与朱虚侯刘璋与闹市大打出手,赵王吕禄出手调停。
冬十月下旬,前往齐国,将貂裘货齐国国相。齐国粮食日益价贵。
冬十一月,途经楚国,偶遇吴国玉石商人,万钱换之。
春三月时,陈某将派人前往贵国运送海盐以及收取毛皮,皆时望翁主多加关照。
刘嫖一行行的阅读下来,思考着每一条背后代表的含义。
好吧,除了一个赵王吕禄她知道是王后的父亲以外,其他人她是一个人都不认识。但没有关系,刘嫖自己也没打算一下子就明白,她早就给这个竹简想好了去处,那就是送给她的父王刘恒!
“还带了多少东西回来。”刘嫖读完了竹简才分出心思去问毛皮生意的利润。
赵孔明深深的弯了弯腰,略微清了清嗓子,但回话的声音还是有些发抖:“一共四十万钱。另有一匣子首饰。”
万钱换算过来就是一斤的黄金。这一遭就给她带了四十斤的金子收益!很好,照这么下去一年回本,两年净赚,这远远超出了刘嫖的期待!
“这一年大伙都辛苦了。吩咐下去,每个人都有赏!”
此话一出,殿内外的人都克制不住的笑起来,纷纷跪下来说道:“多谢翁主赏赐。”
“不是说还有一匣子首饰吗?让人拿过来我看看。”刘嫖说道。
赵孔明将匣子呈上来。
刘嫖一件件的把里面的首饰拿出来。里面有金子做的步摇、手钏,也有青玉做的簪子。最让刘嫖吃惊的是里面还有一串蓝宝石做的手环,虽然宝石切割的不大规则,但是亮晶晶的格外漂亮。
这匣子东西刘嫖自己是一件都不想留,她要去送给自己的母亲窦漪房。
拮芳殿内,炭盆烧的足足的,窦漪房害怕刘嫖着凉格外让人多点了两个。
刘嫖把这一匣子的珠宝首饰拿出来,跟摆摊一样,一件件的放在案桌上。
“女儿得的这些东西,第一时间就想起阿娘来了。这些首饰想必都是南边时兴的样子。”
窦漪房看着刘嫖骄傲的小表情,觉得异常的欣慰。这半年过去了,她生怕刘嫖想不开郁郁不乐。
“确实都是好东西。首饰的花样也与代国不同。”窦漪房笑着跟刘嫖说。
刘嫖悄悄打量了一下外头,这个时候应该没什么人过来,便小声的跟窦漪房讲:“阿娘,除了这些我还得了铜钱四十万枚。晚上叫人过来搬到您这来吧。”
窦漪房还以为刘嫖要说什么要紧的事得避着人,结果是这个,不由的笑起来:“即是你经商得的,自然由你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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