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漪房一勺一勺的喂她,直到一碗粥见了底。“一会药也熬好了,趁热喝知道吗?”
看着刘嫖乖顺的躺在床上,窦漪房给她掖了掖被角。
“这几天伺候着翁主好好养病,外面什么事都不要拿来叨扰她。”窦漪房站在门外面随手摘下一个簪子递给心萍说道:“这两天你做的很好。”
心萍头低下去,双手高高接过,“谢夫人赏赐。奴婢会尽心办事的。”
悦轩阁内,尹美人虚弱的躺在床上。
刚刚代王派人将她身边的侍女太监都带走审问去了。现在在旁边伺候的是一个脸生的丫头,此时正跟个木头桩子似的低眉垂眼的站在床前。
她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分不清此时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她想笑,但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下来,嘴角泪珠的味道似乎顺着喉咙苦到心里去。
王后不许她生孩子,她本是知道的,但不乏带着一点侥幸。只是这点子侥幸就像一阵风一样,在太医诊断出她怀的是双胎的时候就立刻消失不见了。
尹美人还记得王后知道这个消息时对她那不加掩饰的厌恶神情。
本宫提拔你是要你做什么的,你心里要有数。王后高高在上的坐着,连分毫的眼神都不曾施舍给她,就好像她是个什么脏东西。
但她有办法吗?丝毫没有。
肚子一天天大了,她甚至可以感受到孩子在她肚子里的胎动。可是彩叶却天天在她身边催促着,要她想想法子。
可是她能有什么法子?窦夫人受冷病了,一直缩在自己宫里。她想做些什么都够不着。
再说了,成功诬陷了窦夫人又能怎么样。要是窦夫人失了宠,她的下场又会好吗?不要以为她不知道,她这个殿里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王后派来的,哪天自己悄无声息的死在里面也不会有人给她伸冤!
所以她干脆做了个局。她跟彩叶说,窦夫人那里是没法子了,不如将落胎的事算到刘嫖翁主身上。到时也不会有人相信一个小女孩会推人,反倒是会把事情扯到窦漪房那里。
果然,彩叶也觉得这是个好法子马上就去打听刘嫖的行踪去了。临走时还不忘跟她说若是这次不中,就只能强行打胎了,不然月份大了,再想落胎的话大人也会受牵连。
一步步都按照她的想法走的。只不过诬陷的对象变了而已。她想起彩叶那张诧异又惨白的脸只觉得痛快。彩叶房里可有不少王后赏赐的东西!
只不过,再怎么顺利,都不能磨灭她亲手害了自己亲生骨肉的事实。
孩子啊,你不要怪为娘。尹美人的眼泪如同六月滂沱的大雨打湿了枕头、被子。我也是不得已的,她在心里暗暗的说道。同样是代王的女人,凭什么要做王后身边的一条狗呢。不如搏一搏,就算扳不倒王后也要狠狠的给她一刀。
她实在是不想过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
果不其然,在她跟代王梨花带雨哭诉了一番之后,她殿里伺候的人都被带走了。代王已经说了,这件事一定会好好查的,现在她最重要的是要养好身子,等事情水落石出后就给她换个地方住。
几天之后,从外面传来王后被禁足的消息。同时传旨的太监踏进了静悄悄的悦轩阁。
尹美人捧着晋升她为夫人,赐住永延殿的旨意,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带着些难看的泪痕浅浅的笑了。
刘嫖觉得自己的身体太差了。
可不是么。
心萍湿漉漉的回来,就喝了一副驱寒的药就又回来当值了。而她只不过穿着单衣在寒风里多呆了一会人就烧了起来。
心萍听刘嫖这样感叹时只是笑。心里却回想起自己七岁进宫前,在村子里过的那些苦日子。
代国的冬天寒冷,每年她的手都会开裂起一堆的冻疮。不光如此,她还得忍着疼痛去树林子里捡些枯树枝拿回去给家里人取暖。不过她运气好,卖进宫没多久就被窦夫人看中送到了年仅四岁的翁主身边伺候,这才有了今天的好日子。
人只有吃过苦,才能在苦头再次来临的时候顶得住。
心萍心里想着,却不敢这样直白的跟刘嫖讲。
“天气渐渐暖和,您可以去外面走走,身体也会强健些。”她这样对刘嫖说道。
刘嫖也觉得是这样。久呆不动身体素质就会很差,稍有一些风吹草动的就要生病。最烦的就是喝那些苦药了,现在她闻到中药的味道就反胃。
她站在铜镜前,左右看看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腰身。一个冬天好不容易养了点肉,现在可好,全没了。
“嫖”字也是轻,小名也是轻,好嘛,名字全照应在自己身上了。
“我想喝笋丝鸡汤,提前跟御膳房的人说一声。”刘嫖对心萍讲道。
她现是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隔三差五的病一病万一成了个病西施可怎么办?所以先要好好进补。她还想着有朝一日能游遍大江南北呢,扶风弱柳的怎么游?在药汤子里游吧。
到了晚上,饭桌上可不止有刘嫖点名要的笋丝鸡汤。什么红焖腊肉,炙烤羊肉,时蔬小炒,罗罗总总的足足上了七八道。
来送饭的是膳房的小太监,专门跑到她面前请安。
“膳房的总管听说翁主您病了,这几天可心焦不已。这不,听闻您好了立马亲自下厨特意给您做的这些个菜。若是能得您的喜欢那可就是天大的造化了。”小太监弓着腰,脸不变心不跳的说出这种直白的讨好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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