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星河闻言仍是笑,而后却伸手把池在水推开了。这一次池在水顺着叶星河用力的方向挪动,倒也没叫她多用几分力。
紧接着叶星河站起来朝淋浴间走过去了,池在水见状连忙跟上。
叶星河瞥她一眼,只说:“我要洗澡。”
“我也洗,”池在水几乎下一秒就接道,还不忘抖落了抖落自己身上穿的短袖,“我也出汗了。”
叶星河有些无奈,但也乐意纵容,于是便说:“那你先。”
“一起嘛。”池在水边说着边盯着叶星河眨了几下眼睛。
窗外太阳终于慢腾腾地爬上来了,明亮的日光也顺着窗帘间微不可查的缝隙,慢悠悠地钻进房间里了。
这寒流似乎有驻扎在阳镇不再离开的意图,眼见着气温一天又一天地降下来了,然而却看不见丝毫要升温的模样。只不过《余意为怀》剧组的拍摄一天比一天顺利,唯一拖后腿的那位演员大抵是被剧组其余同事的白眼翻怕了,演技也没从前那般不堪了。ng的次数少了,演员们便也都多得了些时间休息。
叶星河从拿到新剧本之后便一直呆在阳镇,除开偶尔和剧组请假一天飞到别的城市参加活动之外,便再没有离开过。所幸除了到学校里上课,其余所有池在水要做的事都能挪到线上进行,没有位置限制,池在水也乐得在两地之间频繁往复,于是她们两个人见面的频率也没有低到哪里去。
这一天天上阴得很,无数片厚厚的云把天空遮尽了,就连半分缝隙都不给日光留出来。因而即便此时时针正指向十二点,阳镇的街上也看不出半分属于正午的明媚来。再加上柔柔地在不经意之间将人包裹住的寒风,按理说在这样的天气之下,大抵没有谁能有好心情。
然而池在水此时这会儿脸上却正挂着笑,嘴里哼着歌,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优哉游哉地朝地图上阳镇的边缘处开过去。
叶星河的最后一场戏便是在这一天了。要知道她所饰演的本来就算不上主角,最多也就是个重要配角。虽说在殷锦大刀阔斧地对剧情进行更改之后戏份多了不少,可是同旁的角色比起来还是要少一些。因此叶星河也是剧组里最早杀青的几个人之一。
杀青了,就可以回家了。
即便池在水一向把开车当做闲暇时的娱乐,也并不会因为来回奔波而心生厌烦。但高速公路到底也不是赛车场,如出一辙的绿化带也不能给人带来同赛车跑道一般的刺激,池在水自然也很难对这来来回回的车程提起兴趣。
比起把时间浪费在赶路上,池在水当然更愿意把这同样的时间用来和想见的人呆在一起。从前迫于无奈,然而今天之后,这样子的日子总算是要结束了。只要一想到这儿,池在水脸上便抑制不住地挂着笑。
阳镇有一部分景区是对外开放的,当然也有一大部分拍摄基地门口竖着大大的“游客止步”几个字,进进出出的人和车都要检查证件。可是仅凭人力去管理多少会出现些疏漏,这一天《余意为怀》剧组所在的拍摄大棚的保安瞧上去又全都不是恪尽职守的模样。
池在水到门口的时候正碰上另一个剧组的车队,一辆辆装道具的卡车和载着人的商务车朝里开去,池在水这一天开的车又偏巧和她们的商务车是相同型号。于是池在水轻巧地打下方向盘变道,便混进这剧组的车流里了。
当然叶星河不知道这些,此时此刻她正坐在房车里,身着一袭红衣,一面读着剧本,一面又配合着化妆师在她脸上涂涂抹抹。
其实叶星河原本是没有房车的,或者换句话说,整个《余意为怀》剧组原本就只有殷锦一个人自费租了房车。可是一个多月前不知怎的投资方突然追加了投资,剧组手头一宽裕,大手一挥给几个重要角色的演员都租了辆房车来。
房车谁都租得起,只是除开殷锦那种咖位明显凌驾于其它人之上的演员,旁人谁特立独行地自费租辆房车来都显得像是耍大牌。因此即便池在水在叶星河耳边愤愤不平地叫嚷过好几次要替她租辆房车用来休息,叶星河也从来没点过头。
只不过这会儿既然大家都有了,叶星河便也就欣然接受了。
等下要拍的是叶星河的最后一场戏。说起来电视剧并不会按照剧本的顺序拍摄,而是要综合演员的时间和场地的安排跳跃着进行,进组第一场戏就要演大结局也不是一件罕见的事。只是这一次偏偏赶巧,演员的最后一场戏,也是角色的最后一次出镜。
于千应自知暗中听从陆再期调遣做的事情几乎全被余连意知晓,又得知陆再期已经在明面上同余家为敌,干脆趁着余连意还没赶回来的这段时间,一把火把余家烧了个干干净净。连同那些曾经仗着身份辈分欺压她的余家众人,尽数埋藏进木质结构焚烧过后留下的断壁残垣里。
只不过百密一疏,还是叫余连意一母同胞尚在垂髫的亲弟弟留了一丝生机。而在发丝凌乱满脸乌灰的于千应穿着被挑出来的木刺和火弄得有些狼狈的红色金丝纱裙,手持着陆再期此前赐给她的防身短剑循着声音找到他时,一路疾驰的余连意也赶到了。
余连意见状弯弓搭箭,然而箭矢飞出的瞬间,于千应手中的短剑也朝着那幼童刺去了。
这场戏里没有一字一句的台词,各种内容和情感竟是全要靠演员的眼神和肢体语言来表达。场务到房车门口敲门了,这房车不甚隔音,叶星河甚至能听见那场务的脚步声和周围嗡嗡作响的汽车轮胎同粗粝的水泥地面摩擦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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