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打开手机,看见你的未接来电就拨过去了,”她声音一下子弱下来,带着些许心虚解释,“我考了一天试,才看到。”
她说这话时正身处乌央乌央的人群里,才从教学楼里走出来的大学生不是你一言我一语地和熟识的同学吐槽方才的刁钻试题,就是热切地议论等下要去吃什么。
而池在水就孤零零地在人群里挤着朝前走,连包都没带,只在口袋里揣着陪了她大学两年的笔。夏日里实在燥热,人的说话声,脚步声,蝉鸣声,风声一个接一个地朝她奔涌而来。
她周围的所有嘈杂声响都被自动屏蔽,她此时所能接收到的一切声音都来自塞在耳朵里的小小的耳机,来自耳机那头连着的人。
叶星河却全然没有解释先前三通电话的意思,而是慢悠悠地开口:“都考完了?”
“嗯,过几天就回家。”池在水回答的很快,不过她当然没想到叶星河回应她的却是无尽的沉默。
人群依旧吵闹着,池在水耳边却一下子完全安静了。
“你想在早上的电话里说的事,现在还有时效吗?”她试探着开口,试图打破这苍凉。
“想叫你来录视频,有事就算了,”叶星河说到这儿顿了顿,想想才开口,“你没什么想说的了?”
池在水一向乐于揣测自己亲近的朋友的心里活动,可她这时候应了一天试,脑袋木得发轴,一时间竟是除了那些用不到的专业知识什么都想不出来。
可她也并不想用沉默回应叶星河,因而嘴里一直重复着:“我想说,嗯,我想说,呃,我应该想说……”
忽地一阵风从身侧的人工湖上吹来,到底也带出些凉意。池在水只觉得自己像被这风点了穴似的,一下子眉清目明起来:“你如果不高兴的话能不能直接和我说啊,我怕我猜错诶。”
转瞬间日月又轮转了几次。
那天之后池在水才断断续续了解到仁城没准备给这首歌拍v,只是拉着所有人在彩虹之家用早就被淘汰了的设备拍了套宣传片。据说那两个仁城即将出道的新人也去了,不知道是真情流露还是演的,拍着拍着还掉了几滴眼泪。
不过她们和彩虹之家的小孩倒是相处的挺好。
还好叶星河的新歌最终还是跌跌撞撞地发布了。得益于她最近逐步上升的名气和过硬的唱功,即便是还没投入过多宣传,也有不少人听过歌留下好评。
当然宣发肯定也要跟上,什么叶星河新歌氛围感 听哭了的词条没隔多久就慢慢跟上,从热搜榜底部一点一点往上爬。
偏巧这几日娱乐圈无聊的很,没什么竞争对手,就这两个词条竟隐隐有登顶之日。
不过很快有一条重磅消息空降榜首。
吕季青因冒名顶替、拐卖妇女儿童被提起公诉
这是自他和童年的好兄弟于家兴一并被刑拘之后第一次出现在大众视野里。
说到这儿就不得不再重申一遍他在娱乐圈的地位。二十多年前因他拍摄广告片横空出道,凭着一张脸火遍大江南北。
虽然这么多年没获得过一个奖项,可每个三四十岁的人年轻的时候都一定听过他的名字。
长久的寂寥之后是激增的热闹。
更何况当初他在《听说你讨厌我》节目上被拉走的原因是只冒名顶替他人身份,没人知道为什么这会儿提起公诉的缘由又加上了个拐卖妇女儿童。
就像是为了解答大众的疑惑,一个帖子在论坛上悄无声息地出现了,楼主的ip地址正是r镇所在的省份。
“老叔叔届顶流瓜 有”
点进去主楼大意就是当年留在山里的于家兴好赌成性输了不少钱,以冒名顶替这件事要挟当时已经算得上是顶流的吕季青借给他钱,说是借但一次也没还过。
后来他赌债窟窿越来越大,当年的娱乐圈收入也远没有如今这般离谱,吕季青也不能眼都不眨地拿出钱来替他填补。
两个人喝酒上头一合计,干脆把吕季青姐姐留下的遗孤用五万多一点的价格卖掉了。
楼主说自那之后就没见吕季青回过村子里,连给双亲寄钱也只是打到卡上,可怜他年事已高的双亲杵着拐深一脚浅一脚地到镇子上取钱,直到又过了将近十年,他才把双亲从村子里接到大城市。
有人质疑楼主所言的真实性,毕竟做过这种事的当事人一般都捂得严实,怎么他一个外人能说的如此清楚。
而那楼主只是风轻云淡地回复到:“我就是他的债主,当年他欠了有七八万,自从他鬼鬼祟祟地还了五万之后就再没有人见到过他女儿。后来可能是他见一直没事儿,也就把它当成谈资在酒桌上吹牛了。”
或许是怕人不信,楼主还接着晒出了当年于家兴给他签下的借条,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地签着于家兴的名字,欠款柒万八仟陆佰贰拾圆,有零有整。
这下之前不信的人也要信了,只是还没等吃瓜路人继续问下去,那楼主居然注销账号跑路了。
有了这匿名论坛楼主的加入事件发酵更快,不知道是谁先开始截出叶星河新歌宣传视频里倪竹一闪而过的图片,和吕于二人放在一起对比,暗戳戳提意指说这三个人长得这么像,年纪也对得上,倪竹是不是就是那跑路楼主说的被卖掉的小女孩。
有了第一个人就有第二个,话传着传着就变成言之凿凿的“叶星河新歌里福利院的院长就是吕季青去世姐姐被卖掉的女儿”,再传着传着就越发丰富,变成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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