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我自己来吧。”我伸手从她手中抢帕子,师姐轻轻避开,另一手按住我的肩:“别动。”
她弯下腰,一手抬起我的腿,发丝从她肩上滑落,扫过我的脚面,痒痒的。
我大吃一惊,这他娘的要干嘛?接着便见她拿过我的鞋袜。
自方才起心里就有一抹怪异感,我在她的手握住我的脚掌时缩了一下,但没有抽动,师姐捏着我的脚腕,手指微微用了力,挑眉看我:“怎么了?”
我看她一会儿,把脸扭向一旁。
爱咋咋地吧个死变态!
穿好鞋袜她又牵着我在铜镜前坐下,将镜中的我左右打量一番,撩起我一绺头发,似是斟酌要如何处置,半晌才缓缓绕了个圈,从打开的妆奁里挑了个发钗钗住了。
半个时辰过去,我瞌睡快要打成一场回笼觉,才发觉脑袋上手指的轻柔触感消失了。
我睁开眼睛,镜中一个头顶蜂窝,蜂窝还被捅了几窟窿,又插满宝钗,流光溢彩到迫人心神的生物正望着我。
我蹙眉道:“师姐,这是什么发髻?”
师姐沉吟半晌,抬手将我一头玩意儿都拔光了扔在地上,满头青丝重新乖顺地披散下来,她才缓了脸色,也不看我,喊了小粉小蓝进来。
铜镜模糊,我隐约看见她坐在桌前朝向我,似是倒了杯茶水喝,头上小粉小蓝的手指一直打着哆嗦,让我好生无奈。
“大、大护法,这些……”小粉指着地上一堆钗子问。
“扔了,换一批,”师姐漫不经心地喝口茶,忽然道,“给你找的小姑娘,好玩吗?”
圆圆?
我想了想,点头:“好玩的,她是做什么的?”
“做饭的。”师姐又换回懒洋洋的语气。
当下便惊喜道:“真的吗?她做饭好吃吗?”
无可奈何,只能怪在云麓山的日子太贫穷,吃个豆腐都算是奢侈的,让我变成了一个以满足口腹之欲为人生目标的废柴。
师姐回答:“她做的桂花糕最好吃。”
“……”
桂花糕出锅得等好几个时辰,令我颇为失望,不过君先生常道清晨食甜有损脾胃,便释然,低头将圆圆端来的桂花粥喝得吸溜响。
师姐捻了碟中一颗青豆弹到我的脑门上:“食不言,寝不语。”
我摸摸被弹到的地方:“我没有说话啊。”
“不许出声。”
她瞥我一眼,随即略略敛了袖口,单手执碗,无声地喝了一口粥,这一幕宛如昔日在云麓山上,我哪里做的不对,她必定要阻止我,为我亲自演示一遍。
我目光炯炯盯住她的脸,直到看出她咀嚼的动作,否则简直要怀疑她压根儿是在喝空气。
“好歹是个姑娘家,吃东西搞出这等动静,害不害臊?”师姐放下碗。
我很不满,大家都是一个窝里出来的鸡,凭什么搞得像你已经成了凤凰而我还是土鳖鸡。
“反正我不害臊,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我振振有词,“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才是江湖儿女。”
“这话又是从哪里看来的?”师姐歪着身子懒懒夹了一筷子小黄瓜,明明是个懒骨头,却忒得带出几丝风流雅致来。
我答道:“《天龙八部》话本里看来的。”
依照以往的规律,辰时之后师姐就要去处理教中事务,我原以为魔教的左右护法类似于民间的秦琼敬德两位门神,要么看门要么杀掉前来踢门的人,后来才知并非如此,但师姐究竟处于什么位置又要处理什么事务,至今不得而知,早前还不自量力企图打探打探,被她扇了回来。
不过,她这一走,便是一天中我自由的开始啦哈哈哈哈……
结果听见她道:“你今日就跟着我吧。”
“啥?”我大吃一惊。
“跟着我,我在哪你就得在哪。”师姐说完便转身出了门。
“啊,突然觉得好困,好想睡觉。”我起身,走到床边一头栽倒。
等了一会儿,没有听见动静,便偷偷把头扭过来想看一眼,结果看到一条白绫迎面飞来,登时惊得跳起,白绫在空中微微一抖,也跟着改了方向,直缠上了我的腰。
就这么被拖出了门。
“不是说好了每天给我放放风的么!” 我气得龇牙咧嘴,难道连原本的自由时间都要被剥夺了吗?
“谁跟你说好了?”师姐拽一拽白绫,头也不回。
我怒发冲冠地吼叫了一通,随即被点了哑穴,而她每拽一下,我就大力挣扎一下,拽一下,我挣一下,这样扭捏地磨蹭了一段路,发觉这幅画面更加难以言喻,只好放弃。
一路上遇到不少丫鬟卫士,碍于师姐在场不敢明着打量我,纷纷不约而同瞥来隐晦余光,想必瞥到的是一张憋得涨红的脸。
老子日你个魏鸢。
好在很快听见了小白骚包的声音。作为一个教主他实在太闲了点,往常师姐不在,他就将我勾引出去同他在山庄各处浪荡,托他的福,我才把雪域的曲曲绕绕摸得门儿清。
我用力朝小白使眼色,他迷惑的目光从我的脸上滑到师姐脸上,露出个心领神会的表情,眉眼一弯笑出来:“护法这是带花花上哪儿去?我正要找她玩呢。”
师姐微微侧头,还未开口说什么,小白又指了指身后跟着的一个黑衣卫道:“正巧,柳二有事要禀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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