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莫辛昨日在宣德殿赏赐了岭南之行的大军,像姚崇、上官昭、江鸢和几位副将的赏赐,要在朝堂上,以彰显皇恩。
萧莫辛秉公办事,按照规章流程一一赏赐,对于江鸢,她格外提了句:本宫到了岭南后,听说岭南的第一战梧州城,是由云宁郡主、姚寺丞和杜寺丞一起用水攻打下的,而且在后来的几场战役中,云宁郡主都奋勇在前,冲锋陷阵,立下了汗马功劳。
殿下的姚崇和副将听到这些话,全部紧绷了身子和头皮,不敢支言半声。
大臣们也纷纷看向了姚崇。
这岭南平叛,看起来有不少猫腻啊。
萧莫辛公平公正,谁也不偏袒,对江鸢的赏赐也是按照流程:既然云宁郡主立下大功,那就赏赐一座郡主府,黄金千两,良田百亩,至于两位寺丞,各赏一千贯。
几人跪下磕头:谢太后赏赐。
在朝堂上赏赐结束,晚上还要给他们这些有功之臣在宫中举办庆功宴,萧莫辛和礼部亲自安排,诚意给的非常足。
只是这庆功宴,有人吃的心事重重。
姚星云自从知道江鸢还活着,内心欢喜又不安,坐着一直喝闷酒,也不说话。
江鸢昨日在樊楼的时候就看出他的不对,一边是朋友,一边是父亲,他夹在中间不好做,心里应当是煎熬的。
于是江鸢主动坐过去,给他倒了一杯酒,碰了下,今日太后亲自给我们举办的庆功宴,喝的开心点,丧着脸怎么回事儿。
你不懂。姚星云继续闷头喝。
江鸢喝下酒:我懂,你在纠结,你父亲姚崇在岭南谋杀我之事。
姚星云整个人瞬间惊醒,瞳孔放大,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你,你知道?
江鸢瞧了他一眼,很随意的说:知道,我坠落悬崖的地方,距离军营不过几里而已,那些叛军再想闹事,也不会傻到闹到军营跟前,再说了,你都猜到是你父亲要杀我,我怎么可能会想不到,也没有那么傻。
对不起。姚星云和她道歉。
如果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一定会拦住爹的。
江鸢给他倒了一杯酒:这件事,军中很多人都心知肚明,但都没有明说,是没有证据,所以你也最好当做不知道。
姚星云垂着脑袋摇头:我做不到。
江鸢宽慰他:对你来说,你爹这样做也是为了姚家,所以显得自私了些,没什么,可对我来说,他一心想至我于死地,我本该和他对簿公堂,但出于某些情况,我得当做此事没有发生。你若想让你爹不继续陷的更深,那就提醒他一句,踏实做人,踏实做事,他的殿前司没人能碰的了,但要是再动歪心思,那可就不一定了。
刚才还伤心的姚星云,这会儿又委屈巴巴的抬起头,噘着嘴说:还以为你是好心安慰我,原来是在威胁我。
江鸢被逗笑,也算是一种安慰,你不也希望你爹不再继续做这种事吗?
行,我知道了。姚星云又恢复正经。
她们两个在这边说岭南谋杀的事,萧莫辛也在和江怀负说:殿下,本宫知道你重视姚崇和殿前司,但本宫去了一趟岭南才发现,岭南平叛一事,疑点重重,包括云宁郡主被刺杀,似乎?并非他说的是叛军所为。
萧莫辛这么一说,她便神色僵硬,右手攥紧酒杯,想来是知道其中的疑点。
若是江怀负不在都城,这件事萧莫辛一定会彻查到底,但她现在在都城,还如此信任姚崇和殿前司,萧莫辛就得看在她的薄面上,对姚崇手下留情,网开一面。
不过萧莫辛也不能看着那人就这样受欺负,她在江怀负耳边煽风点火道:殿下,姚崇固然可以信任,但他为了权力连郡主都敢谋杀,等他权倾朝野,和长平王平起平坐,到时候就不在你的可控范围之内了。
这些道理江怀负不会不明白,这也是她虽然重视殿前司,但依旧照顾步军司和马军司的原因。
至于鸢儿的事
江怀负苦笑一声,和萧莫辛坦白道:不瞒皇嫂,当我得知鸢儿被叛军偷袭杀死在岭南的时候,我就想到是姚崇做的,但他回来后,我之所以没动他,有几个原因。
萧莫辛看着她,洗耳恭听。
江怀负说:第一,没有证据;第二,大军刚刚平定叛军,我便拿姚崇试问,会让将士们寒心;第三,姚崇乃殿前司指挥使,他被问责,殿前司会乱,殿前司一乱,宫中就会乱,皇上就会陷入危险之中。
这些理由听起来都很合适,但仔细一想,无非就是江鸢没有殿前司重要。
萧莫辛在心底冷笑,表面故意温情的说:从岭南回来的路上,本宫曾与云宁郡主提过阿负,她曾说,长公主是她最敬爱的姑姑,也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亲人,连长平王和她娘亲都排在后面。若是让云宁郡主知道,她所敬爱的姑姑,竟然对她惨死岭南一事不闻不问,恐怕心里会很伤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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