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简处理了鲛人许流景的尸身。
眼球剐出成鲛珠,鱼尾肉和鱼骨整齐切好装袋,其余的人身脏器就地掩埋。
文弱书生做体力活时,两位剑山弟子在悠闲聊天。五师兄提议兵分两路,留两人在岸边看守渔船,其余人入岛探查。
经过考虑,众人一致决定留妙妙和侍剑童回船。
望见众人身影消失在昏暗夜色中,妙妙抱着童子坐在渔船上,周围太过安静,她随便找了个话题:“这里能钓鱼吗?”
童子用稚嫩嗓音认真回答:“此地邪祟过重,鱼鸟易受惊。”这话就是不方便钓鱼的意思。
妙妙哦了声,又问:“现在就我们两个,要是有邪祟过来……”
童子抬起脸看她。这小孩脸颊有点肉,眼睛圆而大,像是搓好的糯米团。小小的糯米团向成年人妙妙保证:“我会保护你。”
妙妙笑着亲他的脸,啵啵两声,左右各留一个口水印。
妙妙提及邪祟只是玩笑话,却不想当真灵验了。
仅在眨眼之间,头脑突然发晕,耳畔萦绕鸣响,眼前出现大片光斑,这套流程熟悉得她当时就反应过来是有邪祟梦境降临。
妙妙抱紧童子把他护在怀里,用残存的理智想道,乌鸦嘴真是要不得。
……
妙妙是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
学校离家远,父母工作忙很少管束她,爱管教的哥哥出国留学有时差,妙妙的生活过得越来越轻松惬意。
唯一有点困扰的是男朋友何云章很黏人。他一天能发大量消息,没课时就来她学校门口等她,每逢周末更是缠着人在外约会,开学半个月同寝室友都会戳着她的肩膀打趣说又去见你老公了?
妙妙被戳得缩肩膀,很不好意思。
这般循规蹈矩的普通日常持续到期末。期末对废物大学生是一道考验,妙妙临时抱佛脚拼命学习,每天与何云章打视频电话的时间也延长了,彼此戴着耳机不说话埋头看书,妙妙有不会的题目就问他。
同一间寝室的做题水平都差不多,妙妙不会做的室友大多也不会,她从何云章那儿拿到解题思路转头讲给室友听,大家起哄说这下沾了妙妙的光了,做完题的休息时间笑闹成一团。
妙妙这段时日也对何云章的室友有了些了解。她原本以为能考进那所学校的都是热爱学习的人,却得知包括何云章在内叁个人在意成绩,剩下那人不是上课睡觉就是旷课打游戏,偶尔参加社团活动和出门聚餐,考试还挂了两门去补考。
这人轻松得过分的大学生活主要出于他没有升学和求职压力,混四年等毕业去留学回来就能继承家业,他出生起就站在何云章竭尽全力往上走都到不了的顶峰。
妙妙:“有钱真好。”
不过他再有钱也与她无关。她的家境和外貌都平平无奇,无论怎么想都和这种人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所以当妙妙去何云章学校门口等他时,秦兼过来搭讪说同学你好我对你一见钟情能不能和我谈恋爱,妙妙疑心自己听错了。
秦兼笑着重复了遍,耳骨钉裹着亮晶晶的阳光,就像他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
妙妙婉言拒绝说有男朋友了,秦兼仍不死心,非要刨根问底,妙妙实在不堪其扰只好说了实话,然后这个自来熟的大帅哥露出更热切的笑容,他说:“那巧了,我和何云章是朋友,这多有缘分……”
妙妙转身走了。
秦兼连忙追过来,又是道歉又是软磨硬泡,非得拿到妙妙的联系方式才肯离开。
等何云章赶来时,他解释说临时有事耽误了,再问妙妙脸怎么这么红。
妙妙低着头,说太阳晒的。
妙妙和秦兼的关系从初遇起就不正常,在她觉得何云章太黏人的感情懈怠期,秦兼就像一团热烈燃烧的火蹿进她的手心。他见多识广,精通各种娱乐方式,出身优渥相貌过人还舍得下脸皮插足感情当第叁者。
妙妙本来不想搭理他,可秦兼实在会说话,有时她察觉到何云章表现出与哥哥相似的掌控欲,正心烦气闷时看了眼秦兼发来的消息就被他逗笑了。
秦兼提供了很多情绪价值,相处的边界从冷待到偶尔回应,再到她遇见烦心事时主动和他倾诉,日复一日的相处中逐渐成了关系紧密的朋友。
从朋友到情人只需要酒后脸颊发烫的吻。
当时在秦兼闲着没事开的酒吧,没营业,暧昧光线下只有第一次当调酒师的秦兼和按照他给的定位找来的客人妙妙。
妙妙喝醉时秦兼还有点意外。“这么一点都能醉,”他戳着她红扑扑的脸蛋,感叹道,“这样搞得我好像心怀不轨的坏人。”
妙妙反问:“你不是吗?”
秦兼坚持:“我是心怀不轨的好人,心里想想就行了,不能真的趁人之危……”
他的话没有说完,中止于妙妙凑上前贴在唇角的亲吻。
她咬了他一口。于是秦兼的坚持就像泡沫破裂了。
其实妙妙没有醉得发昏,她只是趁着酒意越过了安全的界限。
秦兼和何云章是不一样的。
如果妙妙在吃饭时说她想去看极光,何云章会给她夹爱吃的菜,吃完饭再来做详细计划以确保假期的旅行能顺利开展。而秦兼会当场放下筷子过来牵她的手,说好啊,说老婆想什么时候走?现在行吗?
热烈而不轨的感情,像是甜蜜馥郁的酒液,并非生活必需品却又无比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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