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辞被蹭地有些气息不稳,躲闪了一下,于是她的脸颊也在顷刻之间熟透了。这位又趁机啄了几口脸颊,如此才肯放开她。
“大人你真好!”这小娘子调整过呼吸,飞快地对着心上人的嘴唇亲一记,化主动为被动后转身想跑掉。
哪里能逃得掉呢。她的手腕很快被掌控,整个人再度落进方才的怀抱里,怀抱的主人凑在她耳边问:“好在何处?”
“全部。全部都很好。”辞辞道。
那人听了沉默了一阵,抬手抚了抚她的眼尾,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审慎:“不是这样的,我也有许多不堪的地方。”
“若是你有朝一日你见识了……我有些害怕。”世事真是奇妙。此情初定,他居然已经开始患得患失了。
辞辞贴着他站着,也被这种突如其来的情绪感染,颤声道:“我也有不好的地方,我也好怕……”
“不若,不若我们扯平了。怎么样?”
“好。”
得到了应答,辞辞心满意足地趁其不备跑路了。
县尊大人看着空了的手掌出神,眷恋地抚了抚有温度的薄唇,发自内心地笑了许久。
透过方方正正的窗棂,难能见到璀璨的星河。星河之上雾蒙蒙的,星子却很鲜明。
时间转眼过了三日。
辞辞梳理完手头的事情,记起与得喜楼陈娘子的约定,养好了眼睛便去观摩翡翠云蕊羹的复原手段。今日十分不凑巧,去了才得知,陈娘子一早便告假了。
于是走出来,想了想,往城中永福庵去。
她娘的骨灰就寄存在庵内。
当下有一事,可以告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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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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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两天好好出太阳, 地上的残雪痕迹浅淡。
辞辞徐徐上永福庵长长的石阶,同接引的圆融小师傅打过招呼,到正殿里的长明灯前祭拜陪伴过, 供了抄写的经卷, 转到后院帮着庵里做一餐斋饭。
素斋用料简单几乎不用什么花头, 除了庵里的比丘尼和沙弥尼,香客们通常也留下来用。据官府安排, 此地还收容了一批无家可归的孤儿。虔诚的香客里除了捐献香油钱一途,还可以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香积厨里, 白粥在旁散着热气, 萝卜丝和面做的丸子拿水汆过, 辞辞开始动手叠青菜馅的豆腐皮包子。中午这食整治完毕,她把厨房交还给两个大眼睛的小师傅,由她们负责分出去。
永福庵小而精巧, 经过历代的修建, 琉璃宝刹错落, 能够越冬的花木包围着各种用途的屋舍。天气晴好, 各种兰花在台阶上开放,一位素衣的姑娘正扫零落的梅花。
青灯古佛别有韵味。静寂之间, 不知是怎样的机缘趋使, 辞辞一抬头便瞧见了早些时候寻而不得的陈娘子。她庄重地走过去,同她诉说巧合。
陈娘子吃惊过后现出喜色, 道她此番是来见故人的。故人埋骨他乡, 她如今才有机会来看望。她黯然道, 也不知故人是否会埋怨她的来迟。
辞辞安慰了她两句, 陪她回暂歇的禅房里冲茶说话。闲谈间, 陈娘子提起今日的斋饭可口, 辞辞淡笑不语,问起翡翠云蕊羹一类的故事。
聊兴正酣呢,外间忽然起了乱糟糟的响动,顷刻传回好些女客的惊呼。佛门静地,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陈娘子眉头蹙起,正要站起查看,门被破开,一个光头的伶俐小师傅拖着一位姑娘慌里慌张地闯进来,紧急向屋里的人致打扰的歉意,叮咛嘱咐。
“施主且在此处避一避,万不能在这种时候出去!”
她说着,放开那位姑娘的手,扭头托付眼前两位:“烦请两位施主看住这位姑娘,不能,不能叫她被家里捉回去……”
这位小师傅几乎要哭出来。
见到她这样为难,辞辞赶紧答应了她。小师傅道了谢,飞快地关好门跑出去。方才见过的清扫落花的姑娘怯生生地站在原地,她看着比辞辞还小几岁,此刻正自顾自地抹眼泪。
辞辞和陈娘子对视一眼,捧了杯刚刚好的清茶与她。陈娘子是位平易近人的长辈,搭起话头来容易,体贴地拉了小娘子落座,温言慰她不必担惊受怕。
姑娘捧着茶沉默了一阵子,感激地看看身边陪伴的人,主动讲起自己的遭遇。
她从前订过的亲事黄了,不知怎的传出不详的名声。长到十三岁,亲娘要叫她做暗门子赚银钱报养育的恩情,她无奈之下逃到了永福庵里,幸得各位师太们好心收留。
平静没几日,她那老子娘纠结亲戚邻里打上门来,痛陈此地藏污纳垢,表里不一的女尼们暗地里拐骗了他们女儿,他们被逼无奈率众前来解救。
这群流氓地痞撞门不止,香客们都被堵在此处走脱不得,庵主敏行师太隔着门劝说。双方正僵持着呢!
姑娘心灰意冷道:“怕是用不了多久,那群人就要冲进来了,若是如此,倒不如立时死了干净!”
陈娘子听了气笑了,骂了句岂有此理,天底下居然有这等逼自己女儿弃良从娼的父母,叫这苦命的姑娘不要多想,安心在此躲避。
有些人哪里配为人父母呢。辞辞也有感慨,握了握姑娘的手,宽慰她几句,迫不得已又用上了“县尊大人义妹”这一说辞。
在姑娘逐渐亮起的眼神中,她走出门去,招来一个小师傅耳语几句,又返回来和人作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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