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变成卡片,一张张地被打印机吐出来。
有人从噩梦中惊醒。
她伏在床边大口大口地喘气,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她伸出手,摸索着从枕头底下找出锋利的刀片,在胳膊上划出一道血口,身体上的痛觉让精神的痛苦暂时得到缓解,她终于镇定下来。
只要放下袖子,就没有人能看到她身上的伤口。
冷静下来以后,她终于察觉房门外传来的声音,那声音很微弱,妈妈在压抑着哭泣声,她间歇听到了几句爸爸安慰妈妈的声音。
依旧沉沦在痛苦之中的,不止她一人。
漆黑一片的卧房里,她将自己蜷成了一小团,眼睛里写满不甘和怨恨。
命运好似无形的线,牵动着这些看似无关的人和事,在将来的某一日耦合于一处。
只是今时的人,总归无法预见。乔枝在校门口远远瞧见何沼走过来,眉眼弯起,举起手挥了挥,何沼立刻跑了过来。
乔枝察觉到何沼的心情很好。
她打趣道:别人周末结束个个如丧考妣,就你不一样,不愧是年级第一,这么热爱学习。
何沼脑子里下意识冒出一个念头:你怎么有立场说别人热爱学习的啊?
不过她说出口的话却是:不是喜欢学校,是因为能见到你。
一句话,就能让乔枝溃不成军。
这这样啊。乔枝的脸颊好像红了一点,但她故意别过脸去,看天看地,看路过的同学,就是不敢看何沼的脸。
心脏好像被黏黏糊糊的糖浆包裹住了,害羞又让乔枝走快了几步,何沼笑着跟在她后头,看着走在前面的乔枝步子雀跃,垂在背上的辫子随着她走动一晃一晃。
明媚的天光落在乔枝的身上,在何沼的眼里,她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
一缕惆怅,在内心深处滋生。
在了结过去与现在之后,她才能够和乔枝一起,站在日光之下。
对乔枝来说,这一天本该是十分愉快的,如果杜永良没有来犯贱的话。
被堵在楼梯拐角,乔枝看着前面组成了一道人墙的杜永良与其一众小弟,因为将要去找何沼脸上带着的浅淡笑容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面色不善道:你们又想干什么?
乔枝垂落在身侧的手动了动,骨节发出声响。
乔枝是真的不想和这群人有肢体接触,包括揍人,她希望这群人识相一点,能够看懂自己的威胁。
杜永良的神情果然一僵。
但他咬了咬牙,还是说道:乔枝,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真的不肯做我女朋友?
不做。乔枝面无表情道,你说话真的很恶心。
都是十七岁的年纪,他却已经满是油腻的自信。
你!杜永良怒火中烧,拳头立时攥紧。
但是他最后也没做什么,而是任由乔枝过去了,不为什么,主要是真的打不过。
在乔枝直直走上前去的时候,小弟们也自觉朝两边避让,主要是不想被掀翻在地上。
乔枝一走得不见人影,刚才还怂不拉叽的小弟立刻愤愤道:良哥,这人真是太嚣张了!
我本来还想给她一次机会的。杜永良恶狠狠道,她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杜永良示意小弟们走上前来,然后将一叠卡片分给了他们,又交代了几个地点:到时候,你就把卡片扔到那些地方去。
大部分小弟都连声应下,表情跃跃欲试,只有一个人稍显不安:良哥,她要是报警
报警有什么用,谁知道这张卡片是我们印的,咬死了不知道不就行了。杜永良无所谓道,就算有证据证明是我们干的,就说是在恶作剧呗。
一模一样的借口,杜永良用了无。
也不是没有人企图用法律保护自己,可是精神与名誉的伤害远没有身体上的损伤那么好界定,这又是一群未成年的学生,简简单单一句恶作剧,并不诚心的道歉,顶了天写份没有任何约束效果的保证书,就可以把自己做的恶掩盖过去。
给小弟们分配完任务后,想到乔枝接到骚扰电话时可能会有的表情,杜永良顿时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光这样还不够,实在太便宜她了。杜永良一边往操场走,一边嘀嘀咕咕道,这不得给班上的人每人桌子里塞一张?
在他计划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的一堵墙后,露出来一双仇恨的眼睛。
于晴死死盯着杜永良的后背。
虽然他身边簇拥着很多人,但是现在这些人都不设防,想要推开很容易,更别说这些人走得并不齐,时不时就会暴露出一个很大的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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