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卉瞬间被恐惧包裹,浑身颤栗发抖。
是黄文丰父子来报复她了???
她不想死,不想死……
喻卉手脚发软,使不上一点力气,只能狼狈地爬着往前?。
而后方?的车里,沈见清正拿着唇刷补口红。
她很少这么?仔细。
更是很多年?不用浓郁的血浆色口红,太招摇了。
今天会旧友,她要以最完美的姿态。
沈见清放下唇刷和口红,推上化妆镜,手在?膝盖上轻轻一按,血渗出浅色的裤子。
沈见清缓缓抬起眼?皮看向前?方?。
嘶,爬得?可真慢。
沈见清推门下车。
“砰。”
车门甩上的瞬间,喻卉像是有所?感应一样惊慌回头?,看到茫茫大雾里有人朝自?己走来。
她的腿跛着,身上有血。
大风翻卷着她的长发,偶尔一停,露出几乎和雪色融为一体的脸,白得?看不见血色,可一双唇,却红得?触目惊心。
强烈的视觉反差让喻卉生出一种“她不是人”的错觉。
喻卉失声惊叫,路两旁起伏的山脉将她的声音传递出很远很远。
沈见清踏着那道声音,不疾不徐地走过来,每一次缓慢地眨眼?都?像菩萨垂眸,但?她今天不是要怜悯众生,而是送喻卉一场这辈子都?不会醒的噩梦。
她那个大傻子经历过的,
有的人要加倍。
膝盖上破裂的伤口随着沈见清走动的动作持续往外渗着血, 血迹沾湿的裤子被寒风一吹,冷得刺骨。
沈见清却像是没?有知觉一样,跛也?跛得腰背笔直, 肩骨舒展, 但身体的本能还是在不知不觉中出卖了她。
她裸露的手背开始泛起网状青斑, 像美?艳的鬼怪莅临人间。
喻卉毛骨悚然?。
“竟然?是你!”
“你想干什么?!”
沈见清从高?处垂眸,睨过喻卉一眼,目光淡得不见一丝情绪。
她没?有说话, 步子仍旧不紧不慢的。
走到喻卉车边时像是突然?有了心智, 抬手拉开她的车门?坐进去, 拉手刹、熄火。
然?后下来, 静静地看着喻卉说:“这里地滑, 你爬得又?慢, 万一溜车了,可能会碾着你的身体?过去。”
沈见清用最缓慢的语速, 最温和?的语气说着最冰冷的语言。
喻卉怛然?失色,惊得嗓音都在颤抖:“你这是谋杀!”
沈见清细眉微蹙, 像是没?听懂:“谋杀?”
喻卉指着自己被撞掉的后杠, 吼道:“你刚才想撞死?我!”
沈见清一下子就笑了:“还?真不是。”
沈见清垂在身侧的右手抬起来,食指关节轻轻抵了一下额角,说:“你之前不是说我疯疯癫癫的配不上秦越吗, 是真的,我真有病, 而?且病得很重。”
沈见清从口袋里拿出药瓶, 摊开在掌心仔细端详着:“忘记吃药的时候, 我的意识、行为全部都会失去控制,就像刚刚突然?撞上来, 我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放屁!”
“你以前怎么?不会失去控制,在〇七一的时候怎么?不失去控制,就现?在有病是吧?!”
“是。”沈见清说。
喻卉愕然?。
沈见清说:“这不是最近受到了一些刺激,病情加重了。”
沈见清握住药瓶,淡淡道:“你最近经常上网吧?那应该看到过关于我的讨论。”
“多不多?”沈见清好奇,“我的意思是……”
沈见清抬起眼皮,眼眶里拉着血丝。她如同诡异触手一样的发丝在脸上乱飞,一次次割裂苍白的皮肤。
“对比起我姐当年的黄图,多不多?”沈见清说。
喻卉狠狠一愣,身体?僵在原地。
沈见清笑得明?显了一些:“不多吧,而?且那么?快就被人压下去了。我姐的黄图呢?一传十,十传百,铺天盖地,我这两天只要一闭上眼就是她崩溃的样子。”
“喻卉,你不是知道我姐对我的重要?”
“那怎么?会理解不了我突然?发病的原因?”
沈见清笑容蓦地敛去,垂视着喻卉:“我是因为想起了我姐的事?,日夜内疚、恐惧,自己把自己折磨成这样的。”
喻卉心脏猛地一跳,脱口道:“又?不是我传的!有人爱看就有人传!”
沈见清睫毛微闪,轻轻笑了:“是啊,你只是p了几张图而?已,你有什么?错,是我的问题,忘不了姐姐的死?,活生生把自己逼疯了。”
喻卉:“疯了还?能在这里?!这里已经出三环十几公里了,你要不是故意跟踪我,怎么?可能刚好在这里!沈见清,别装了!你就是故意想撞死?我!”
喻卉的吼声真震耳欲聋。
沈见清不为所动,只是单手插着兜,另一手一圈一圈拧着瓶盖。
“我为什么?要撞死?你?你做了什么?该死?的事?吗?”沈见清问。
喻卉哑口无言。
沈见清捏了一粒“药”在指尖,白得刺眼。
“喻工,这种话可不能乱说,网络谣言的力量,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喻卉想起自己昨晚的遭遇,瞬间恼羞成怒:“那你为什么?刚刚好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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