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于野被他掐咬得嘶嘶抽气,但一点不满也没有,正相反,他笑得挺幸福的,语气如春风般和煦,在贺兰山耳旁道:“那我给你们道歉,你们两个就消消气吧。”
贺兰山把眼泪鼻涕理直气壮地全抹闻于野身上,抽泣着道:“我家里,怎么样了?”
“石志义受了伤,但没有性命之忧。洛小头他们我就不知道了,顾不上那些,只想快点把你救回来。”
贺兰山“哦”一声,又问:“钱呢?钱还在吗?他们有没有顺便把钱抢走?”
闻于野沉默了一下,失笑道:“应该……没有吧。”
“那可是,我的马车都成刺猬了,你要给我买个新的。”
闻于野百依百顺道:“好,给你买个更大更好的。要是少了钱,我也给你补上,家里哪些家具被砸坏了,也一并换了。”
贺兰山这才满意了。他方才精神太过紧绷,这会儿放松下来马上就睁不开眼睛了。他拉着闻于野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不知嘟囔了几句什么,很快沉沉睡去。
闻于野就在马车里抱着他,马车原路返回。
贺兰山实在折腾不起了,闻于野便下令直接回到贺兰山家中休息一晚,叫个大夫来给贺兰山看看,其他的明日再作计较。
到家后,他把一坨贺兰山抱进屋里,好好地把他放下盖好被子。贺兰山睡得很熟,闻于野俯身亲吻他的额头,爱怜地注视他片刻,悄声关上门出去。
此时整个家里除了贺兰山睡得十分香甜之外,其他人都还睁着滴溜圆的眼睛。
拓跋敕戎被押在院里等候闻于野的发落,石志义浑身上下的伤疼得厉害,胖娃里里外外忙活着打扫卫生,洛小头板着脸不情不愿地给石志义喂药。
处处剑拔弩张。
洛小头肿着半张脸,面无表情问道:“冷不冷,要不要再添点炭火?”
石志义虚弱道:“不冷。”
“嗯。”
洛小头把最后一勺药塞进石志义嘴里,粗暴得都快怼进石志义嗓子眼了。石志义咳了一声,牵动身上的伤,又疼得皱眉,洛小头眼皮也不眨,随手给石志义擦擦嘴,而后起身道:“行了,你睡吧。你心爱的贺兰山没事,你今晚能做个好梦。”
石志义望着他的背影,有些迟钝道:“你去哪里?”
洛小头不说话,但倒回来抽走自己的枕头。
他今晚住另一间房,估计以后也会这么住了。
石志义愣了半天,看着身边空荡荡的床,心里一时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闻于野那边,他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了章高旻在门口守着,独自和拓跋敕戎面对面。
拓跋敕戎肩上的伤还没有处理,甚至那支箭也还插着。闻于野不下令,没人敢管他。
两人一个坐在椅子上,一个坐在地上,气氛胶着,彼此心里都有一万个埋怨气愤。沉默了许久,闻于野走到拓跋敕戎面前蹲下,拔出他肩上的箭,拓跋敕戎一声不吭,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闻于野看着箭头道:“这箭没有毒,待会儿大夫来了,给你包扎。”
“还包扎什么?”拓跋敕戎冷冷道, “你杀了我吧。”
闻于野平静道:“你活着,对我们的作用更大,若是哪一日与鲜卑开战,我再杀了你祭旗。”
拓跋敕戎不遗余力地挑衅闻于野,企图激怒他。他邪邪笑道:“方才我扯开贺兰山的衣服,他可真白啊,可惜没有来得及摸一摸。不如王爷和我说说,他的手感如何啊?”
他这话实在诛心。相识二十载,闻于野什么都能原谅他,唯独在贺兰山的事上,他一想到贺兰山受的那些惊吓和委屈,就恨得想把拓跋敕戎直接撕了。
闻于野攥着那支带血的箭,用力到骨节都发出了轻微的“咯咯”声。拓跋敕戎直视着闻于野眼中阴沉的杀意,嘴角微微扬起,愉快地引颈待戮。
他早就做好了打算,要么回到鲜卑给父王送终,要么死在这里,总之他绝不会再回去当那光鲜亮丽的囚犯了。
闻于野轻轻放下箭,道:“你自己看着办吧。”
闻于野说完,站起来背对着他,意思就是拓跋敕戎可以用这支箭自杀了。
拓跋敕戎二话不说,捡起箭道:“是我对不住你,这件事肯定要连累你了,谁让你和我认识了二十年呢。可我只是想回家,这有什么错呢,难道你的父亲快要死了,你可以忍住不去见他最后一面吗?我甚至都记不太清我父王长什么模样了……虽然我想用贺兰山来威胁你,但我还是觉得我不是个坏人,希望你不要觉得自己交朋友时看走了眼。”
闻于野轻轻闭上了眼睛。
身后“砰”的一声,章高旻突然闯了进来,一把夺过拓跋敕戎手里的箭,道:“王爷,抓到拓跋敕戎的时候他还活着,那些军士都看见了,如果不把他带回去交给皇上发落,恐怕又会有小人进谗言,污蔑王爷这是有意灭口,免得拓跋敕戎回京后供出对王爷不利的话来!更何况皇上现在本就在生王爷的气,王爷可要谨慎行事啊!”
闻于野蹙眉看着拓跋敕戎,拓跋敕戎叹了口气,放下箭道:“罢了,我随你回京,就算是对你的道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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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婚后第176天(三更)
大夫今天有两个任务,一是看看贺兰山的胎,二是给拓跋敕戎包扎伤口。他走到门口就直呼眼熟,进屋一看熟睡的贺兰山,扭头出来道:“怎么又是他!他家夫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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