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弹琴,你治病哪来的钱?况且我还托邱娥夫妻照顾你,按九州的说法,我理应答谢人家,”他作势就要去取吴桐腰间的荷包,“不过我也乏了,不如把我的金翎卖了,估计也能卖个好价钱,你觉得怎么样?”
吴桐脸上就烧起一团火,去争抢他手里的荷包:“不要。不要。凤凰儿,你可以从我这拿别的去卖,什么都行,但别卖金翎!”
他一下子按在吴栖山胸膛上,凤凰身体往后倾,吴桐顺势倒在他身上,他从吴栖山的胸上抬起头,眼眶红红的:“凤凰儿,你卖别的好不好,别卖金翎。”
吴栖山嗯了一声,闷声笑起来,随后大笑出声,肆意快活,叫人移不开目光,他的大手按在吴桐眼眸上:“好啊,那我把你卖了。”
吴桐的一颗心高高地悬起来,又听他说。
“然后我又买回来。你就是我的了。”
他想,完蛋了。
就算没有梧桐与凤凰的天生吸引力,这样的吴栖山,这样的凤凰,他也倾慕。
他还想说什么却见吴栖山诧异地直起身,将他扶起来,吴桐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见遥远的天际,一只神鸟徐徐飞过天宇,而那片原本漆黑的天空上火光冲天,染红了半边天。
“那是?”
吴栖山凝重道:“大约是我落下来的地方,离开前我尽可能收回了凤凰真火,看样子收效甚微,那座神山还在燃烧。”
但那山火已经不是吴栖山能控制,两人便不再多言。
翌日,吴桐还是跟着吴栖山去乌兰国,他们与乐师队伍同路,一路上吴桐乘坐在骆驼上,而吴栖山坐在身后,吃饭与休息时便将他抱下来,等夜间又扶着吴桐缓慢行走。
一月后,乐队抵达乌兰国。
骆驼队翻过沙丘,广袤的百里沙海上,阵阵驼铃打破了大漠的死寂,数百队骆驼长队穿行在风沙中,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逐渐靠近沙海中的一座城池。那座城池前矗立着一座高大石雕,披甲挂鳞,是位将军。
“凤凰儿,那是谁?”吴桐问。
队伍里的一位乐师回答他:“司空朔将军!我原本是乌兰国来的乐师,所以知道这事。司空朔将军带领着乌兰国子民战胜了巫妖族,乌兰国中百姓十分崇敬他。就是可惜司空朔将军英年早逝,太早回了天宫之上。”
吴桐惋惜地点头:“既然你说这位将军战胜了那什么巫妖,那您为何离开乌兰国?”
“这就说来话长了,司空朔将军离世后,乌兰国也确实恢复了往日和平荣光,国力更加强盛,可不知怎么的,一月前乌兰国忽然变得灾害连连,先是大旱,随后又是蝗灾,就连那条巴楚河都有了干涸的迹象!据说,这都是因为他们的护国神鸟飞走了!有人便猜想,说神鸟是和司空朔将军一块离开了。”那乐师顿了顿,“可我觉得吧,多半也和吴山有关。”
两人都知道吴山烧起来怎么回事,听对方提起,立即将注意力集中过去。
乐师说:“你们不知道,乌兰国向来有取吴山神木供神鸟栖息的传统,但最近却不再举行这种火舞。是因为吴山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烧起来了,而神鸟没有栖息的地方,飞走了!乌兰国百姓取不了神木,也召唤不了护国神鸟。”
吴桐下意识望向吴栖山,却见对方凝着眉头,似在思考,他便不打扰吴栖山,主动提出心中疑惑:“那我们为何要来乌兰国?”
那乐师拍了一下腰间悬挂的手鼓:“当然是为了火舞祭祀!乌兰国为了请回神鸟,向附近临近城池招揽乐师,一次性招揽了上百号人,只为了举国之力举办一场盛大火舞祭祀,祈求神鸟回来!”
他指着那些骆驼长队:“那些就是从各地赶来的乐师队伍!看这数量,少说也有千余人!”
吴桐也是第一次见这场面,十分好奇地张望四周,吴栖山却将他斗篷的帽兜给人盖上,遮住那头墨绿色的卷发。
吴桐仰头。
吴栖山道:“到了乌兰国跟紧我。”
乌兰国中群情激愤,街头巷尾皆是火舞,火辣的阳光炙烤着城中角落,处处一派热气腾腾的景象,大漠中炙热的沙风涌来,让人仿佛置身火炉之中。
吴桐口干舌焦,晃了晃水囊,却发现水囊中的水早就被他喝完。反观凤凰,面上无一滴汗液,身处乌兰国中如鱼得水。他靠在吴栖山怀中,好似靠着一块烧红的铁,就差听见滋啦的烧焦声。
眼前白光浮现,行人出现重影,他缩在吴栖山身前,想自己扛住热浪,意识却逐渐模糊。
“吴桐?吴桐!”
吴山神木(五)
吴桐醒来时,
他泡在一个木桶中,吴栖山正用水瓢往他长发上浇水,见他醒了, 便捧着他的脸蛋细细端详:“你眼尾长出了许多纹路,是什么?”
吴桐垂头, 借着水面倒影辨识出那是两个近似树桩年轮的细纹, 于是抓着吴栖山手腕:“是我的年轮,只要在干旱的地方待久了,就会出现。”他有些紧张,“凤凰儿, 我是不是晕倒了?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吴栖山的双手干燥, 水泽已经蒸发, 他轻轻捏了下吴桐的脸,在木桶前倾下身:“是, 小麻烦, 你再不出来,我就把你看光了。”
吴桐一愣, 脸颊漫上红晕,立即蹲下身,将自己淹没在水中,在水里吐出一串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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