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小烛火光猛地一窜,陡然熄灭,下一刻瞻九重内各处亮起清亮的光,却不是烛火,而是无数把剑器。
剑光如同人间火光,又仿佛寥落的星光,将师徒二人周围照亮。
叶长岐便笑起来:“师尊,看样子师弟们为我们准备了礼物。”
开枢星君眸中温和。
剑光过后,砰砰砰地几声响,居然是万象回春术被一柄飞剑打碎,那法术中保留了许多花瓣,也不知施法之人是从何处寻来的这么多花瓣。
一时间花如雨下,纷纷洒洒落到叶长岐与冷开枢发梢与肩臂上。
良云生从移山填海中走出,手中提着一盏天灯,笑着祝贺:“师尊!大师兄!欢迎回来!”
他话音刚落,瞻九重各处有大大小小的阵法开启,许无涯抱着两坛药酒从阵中出来。路和风端着一只铜炉大锅,难得没有动怒。
柳元白手中握着尺八,还专门带了一只新的玉笛给许无涯。其余罗浮山宗弟子捧着各色菜肴,一出来便放在瞻九重的案桌上。
甘汤、金丝肚羹、荆州鱼糕、三丝春卷,还有几尾处理干净的三鲜刀鱼,各种时令蔬菜等等,菜色丰富。
良云生说:“花礼的花瓣是从罗浮山送来的。前些日子罗浮山宗又来了一位阵修,名唤叁冬,她倒是有趣,自告奋勇协助我处理宗内要务,我见她十分积极,便将宗内部分琐事交予她了。这些花便是托她用移山填海术送来的。”
路和风点燃了铜炉大锅,有弟子往里面倒入熬好的鲜汤,许无涯正弯腰在瞧那熊熊的炉火。
路和风见那清汤入锅,皱眉问:“你们吃铜炉火锅竟然吃不辣吗?”
许无涯早年为音修,十分注意膳食,很少食用重麻重辣的食物,闻言看了一眼铜锅:“不是还有一半红汤留给你吗?”
路和风才想起他是徐州人士,又问其余人:“你们都是哪州人士?”
柳元白说:“青州人士。”
许无涯闻言笑着说:“青州挨着徐州,元白估计也吃不得辣。”
路和风哼了一声,扭过头:“师尊、大师兄、云生师兄,你们能吃辣吗?”
叶长岐笑着点头,他又看向开枢星君。冷开枢看了一眼辣椒翻滚的红汤:“为师同长岐一般。”
良云生自然也吃不得辣,他刚寻了位置坐下,身边又有一个移山填海术开启,司空长卿闻着了那刺激的辛辣火锅味道,犹豫了片刻,最后只放了几坛酒到良云生身侧。
“荆州白云边。”
众人入席,冷开枢与叶长岐坐在一侧,路和风坐在一侧,许无涯原本要同柳元白坐一侧,柳元白忽然说自己想吃辣所以改到红汤一方,许无涯便同良云生坐到清汤那方。
司空长卿觉得有趣,于是临时加了一张桌子,又在一侧摆了一顶双色铜炉火锅。
众人各自端着自己的酒杯聚在一处。
良云生说:“欢迎师尊、大师兄归来!”
众人一齐重复:“欢迎师尊、大师兄归来!”
司空长卿不知何时坐到良云生身边了,眼见着他一口气喝完那杯白云边:“喝这么急?”
良云生难得起了逆反心理,一把将他推开:“我不会喝醉!”
叶长岐笑着看师弟说胡话,又见冷开枢静静地喝了一口酒,便端着酒杯去问开枢星君:“师尊,同我喝一杯?”
冷开枢却是轻声数落他:“你倒是大胆。”
虽然听上去是数落,却不见真的生气,叶长岐去观察对方的面容时,甚至能窥见冷开枢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
“还不是师尊惯的。”
冷开枢只纵容他,将那空掉的杯盏移到叶长岐面前,叶长岐提着白云边酒坛给他倒酒,忽然问到:“师尊的酒量如何?”
冷开枢问:“你可要与为师比比酒量?”
叶长岐自信满满:“长岐却之不恭。”
良云生叩了叩许无涯的桌子,一挑眉梢,许无涯当即心会神明,端着酒杯转到叶长岐边上,虚虚拢着大师兄的肩背:“大师兄与师尊比拼酒量,不来点彩头?”
叶长岐笑着问:“师弟觉得该用什么彩头?”
许无涯目光扫过室内,瞧见了柳元白手中的尺八:“我记得大师兄会凡间君子六艺,你与师尊各自喝一坛白云边,若谁先露醉态,便选君子礼乐展示。师尊以为如何?”
冷开枢颔首:“再加一条,若为师输了,为师便领你们去天门山御剑滑雪。”
路和风正在忙着捞火锅中的菜品,闻言脊背一寒:“什么御剑滑雪!”
天门问道(四)
御剑滑雪。
叶长岐自然先回忆起李重渊幼时在汴京都城中“御剑滑雪”, 不过太子殿下的御剑并非修真之人的御剑,只能算是踩着宝剑滑雪。
叶长岐也未故意逗弄路和风,只说:“放心, 只是寻常御剑。”
许无涯勾着叶长岐的肩,颇有闲情地摇晃着酒杯, 等叶长岐转过头和开枢星君说话, 便朝着良云生悄悄打了手势。
良云生因为喝得有些急了,面上浮现出微醺的桃红,见了许无涯的信号,满意得又要去饮杯中酒, 下一刻身体一僵, 竟然难以动弹。
司空长卿又对他施了一个傀儡术, 正坐在他一侧,用指尖摩挲着酒杯光滑的杯沿, 不过却碍于周围都是罗浮山宗的剑修, 所以并没有直接上手,他低声问:“见了师叔酒杯空了也不知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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