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道一道的新旧交替的伤痕,疤痕,告诉他们,这,就是当年率领十万白马军守卫漠州边境的老元帅!是曾经将蛮族打退,千里追敌的老英雄!
而那黑月弯弓……是唐家的标记。
龙椅上的崇光帝慢慢的站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向金阶,走到唐敬奉跟前,双手抬起,拱手,深深的躬身,声音嘶哑开口,“老元帅!唐将军,当年是我之错……是我错了……”
唐敬奉嘴唇蠕动了几下,微微的闭了闭眼,又慢慢的睁开,双手拱手回礼,声音沙哑开口,“陛下不必如此!十年前,陛下已经致歉了。”
——为死去的唐家人厚葬,为假死的他扶灵。
这算是一种致歉了。
崇光帝慢慢直起身,转身,看向脸色铁青的宋翼德,沉声开口,“老元帅当年是被金家三郎所救,为了自保,才不得不假死!老元帅在被救后,就立即写信给朕,是朕准许他假死,也是朕准许他带着佑安在外漂泊十年!一切……都是为了活着!是朕无能啊!十年前,朕护不住老元帅和唐家,但是现在……哼!”
崇光帝冷笑一声,转身大步走回龙椅。
“请陛下为我唐家伸冤!”唐敬奉再次跪地,拱手,沙哑的声音说道。
“崔云善!”
“臣在!”
“即日起,重启十年前唐家及白马军覆灭一案!”
“陛下英明!臣遵旨!”
此时的金竹正在和李洵严肃的说话:
“此事,事关重大。我只能给你三天时间,我不要求有多大的收获,但凡有一丁点线索都可以。”
李洵拱手应下,神色郑重,“主子放心,我会和来福管事仔细调查,三天内,一定会给主子答复。”
金竹点头,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也要注意安全,今天奉老在朝议动了,当年血案再次走入所有人的眼线,只怕当年的那些旧事,会有人开始留意,你和来福管事要注意安全,保存好自己。”
李洵点头,“是!”再次拱手应下,就匆匆离开了。
金竹又唤人,“阿九!”
阿九匆匆进来,拱手做礼,“主子!”
“传令唐门锦衣堂,盯紧了禹州那边的动静!看看在金陵的这些事情传过去后,东阳公主那边有什么动作没有!”
“是!”
金竹翻了翻条陈,叹气,一旁的林叔放下只剩下温热的药膳,无奈开口,“主子啊,您用药膳吧,今天您要是再吃冷的药膳,张神医就要杀过来了!”
金竹抓了抓头,想到昨天在晚膳的时候,冲过来,对他横眉竖眼,警告连连的张神医……
金竹望天,算了,还是乖乖先喝了吧。
金竹一边喝着药膳,一边问着,“我姐姐那边有消息了吗?”
林叔正色回答,“还没有,主子,您放心,绣衣堂的几人跟着,还有二小姐身边的女护卫,无碍的。”
金竹点头,将喝完的药膳递给林叔,一边苦着脸吃下林叔递过来的蜜果子,含糊不清的开口,“黑啾啾回来了没有?”
“还没有……主子,漠州那边要是打起仗来,特别是函谷那边,恐怕是没有那么快有消息的,您别担心,六郎君武技好着呢。”林叔忙宽慰着。
自打来金陵的前一晚主子回信后,黑啾啾就再也没有来过,主子这几日忙着薛家姑爷的事情,又因为扯出了当年唐家旧案,忙得不得了,可还是牵挂着六郎君,天天问着……
金竹点点头, 继续翻着匣子里的条陈,一边在册子上记着什么,他知道林叔说的话是对的, 佑安是去奇袭, 奇袭之事本来就是极为隐秘之事, 且关系到整个漠北的战局!佑安的消息没有及时传达才是正常的。
但是,担心就是担心,每天提着心的一边翻着匣子, 一边害怕着手里的匣子要是突然出现什么关于佑安的不好的消息……
特别是最近,他几乎一入梦就看见那老头子对着苦着脸,要求他务必远离佑安,说什么佑安是反派, 但却是这个世界的天之子什么的, 还说什么隔壁那个商静鱼和林静深已经让他特别辛苦了!碎碎念念的一堆乱七八糟的,翻来覆去的却是什么千万不能成亲啊。还说佑安这个反派好奇怪的, 都是他养歪了什么的!说什么这个时候应该要坑杀蛮族几万人了, 怎么到现在却只杀了一万人什么的……
金竹揉了揉额头,那老头子话都讲不清楚的!
算了, 现在这事不是最重要的!佑安平安才是最重要的,既然是天之子,怎么着应该不会有事吧?
金竹又长长的叹了口气,拿起条陈看了看,嗯?是北洲的, 沈家军跑到北洲去,但是手里的兵反了?啊?反了?!
金竹拿过桌上乱七八糟的一堆折子里的一个, 仔细的看了起来,的确是沈家军反了!嘿!这可是有意思了!
“林叔, 银子呢?”金竹抬头问道。
“主子,银子在外头呢。”林叔说着,有些担心的看着金竹,“主子,怎么了?”
“林叔,你和银子去一趟金陵,把我写的这个请帖给宁王送去。事情紧急,你们尽快送去,但要小心避开宋苏两家的眼线!另外,我手书的这封信,你想办法给奉老送去。”金竹一边说着,一边快速的写着,写完,递给了林叔。
林叔恭敬应下,出门去寻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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