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安能够凭借一点点的痕迹就把你找了出来,此子真的是厉害呀。”苏日春感慨说着。
“嘿嘿,我养的,师傅。”金竹很是得意。
老神仙哼唧一声,不说话了,十年前的唐远之便是深思熟虑,心机深沉的人,不过是这竹子没有看出来罢了。
苏日春看着得意的金竹,失笑,唐远之那人胸中有丘壑,既是三元得中的才高八斗之人,也是武技已经超越了他师傅的高手,且这人待人温和淡然,冷静理智,可手段却是极为果断狠厉,不过四年,就将金陵的那些大氏族逼得步步后退了。
老谋深算,心机深沉,且让人无法推算他的下一步,他的布局。
这样的人……怎会是自己的傻徒弟养出来的?
不过……在自己的傻徒弟面前,唐远之就只是唐远之吧。
“你四年来常常昏睡,你可知道,当初唐远之曾经来找过我?”苏日春忽然低声开口说道。
金竹一愣,随即点头一笑,“嗯,我听娘亲说过。”
苏日春看着金竹脸上的和煦的笑容,想来金夫人是没有告诉过傻徒弟吧。
那是两年前,他去了金陵祭祖,唐远之就在他的父亲坟前等着他,见到他,就立即跪下:
“前辈,求前辈告诉我,灿灿在哪里?”
朝他跪下的青年脸色苍白,神色却满是哀求和期望。
那时候,他的内心是极大的震动,那时候的唐远之已经是金陵城名声远扬的天下第一郎君了,皇帝倚重,金陵大氏族忌惮甚之,权势富贵,唾手可得!可为了找一个区区商户的郎君,就这么的跪在他的跟前,丢弃了唐家血脉里的骄傲,只为了知道眼前傻徒弟的下落。
说起来也不过是六年的抚养之情而已,唐家还活着的几位已经给了金家极大的恩惠了,比如说暗中的庇护,年年都去金家祠堂跪拜祭祖,已经是极大的脸面了。且已经言明了,是去云游天下了,何必非要找到不可呢?
但,唐远之却还是跪在他的跟前,求他告知。
“两年前,我去金陵拜祭双亲,他来我双亲坟前等我。”苏日春看着还是笑着很灿烂的傻徒弟,心头低叹一声。
金竹点头,嗯嗯,然后呢?哦,对了,佑安是怎么知道师傅的双亲坟墓在哪里的?唐门调查的?不错不错。
“他见到我后,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
金竹一怔,做了什么?
“他,跪下了。”苏日春看着金竹,一字一字的缓慢的说着。
一旁的老神仙惊愕的睁大眼睛,跪,跪下了?那个当初身中剧毒,哪怕痛到要死,都不吭一声的唐远之,跪,跪下了?!
金竹也呆住了。
“他跪着求我告知你的下落。”苏日春说到这里,见金竹似乎难以置信又酸涩心疼的模样,不由叹息一声,“他从小便是赵家的麒麟儿,真正的世家贵子,身负赵唐两家大氏族的血脉,皇帝也特别的喜欢他。唐家未出事前,他出入皇城俨然如同皇子,在金陵所有大氏族里,在他这一代的所有世家贵子里,他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是谁都无法比拟的尊贵。即便遭逢大难,他在潍城的这六年,也是风华无双的高洁君子,你把他养得不错,养得很好。”
“而这样的一个人,为了找你,跪在我的面前,求我。”
苏日春轻叹一口气,站起身,拍了拍金竹的肩膀,“三郎,他对你之心意,你可明了?”
说完,苏日春就转身离开了。
老神仙看着呆呆的金竹,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摇摇头,转身也走了。
北越, 密林山谷之中。
北越多山,层层叠叠的山林之中,还有瘴气, 极少会有人踏入此地。
但此时的最深处的山谷之中, 却是安营扎寨, 极为忙碌。
而俊美的黑衣青年就坐在山谷口的大石头上,借着夜空的满月的光辉,看着手里的刚刚送达的密信。
青年身后的送来密信的侍从, 低声奏报着,“阿九说,没有想到传说中的药王谷就是那么一个小山庄,他在山庄里看到了白鹰, 想着看能不能用白鹰传信, 但又怕会坏了主子的大事。”
药王谷的白鹰应是老神仙以前曾经说过的,用药草之法喂养出来的信鹰, 听闻速度比之其他信鹰要快了不少, 且百毒不侵,通晓人性。
若是让这白鹰送信, 也不怕信会被劫走。
不过,白鹰送信一事暂且不谈。
“告诉阿九,他既然在三郎君身边,那他所做之事就应告知三郎君,由三郎君决议!”青年——唐远之轻淡开口, 虽然语气平缓,但跟随青年多年的侍从知道, 自家主子不悦了。
“传令唐门,金家三郎与我二位一体, 若有怠慢不敬,送赏罚堂处置!”唐远之语气凌厉了起来。
侍从——阿七猛然跪地,恭敬叩首,拱手,“是!”
看完信,唐远之问道,“崔明荣呢?”
“回主子的话,崔明荣已经来了。”
唐远之微微摆手,示意将人带过来。
密信是灿灿答应过的五日一信,信里写着的都是琐碎之事,不外乎是路上看到了什么,吃了什么,函谷长廊要做什么生意,今年的盲盒要怎么做等等。但这些琐碎之事,由灿灿写来,却是那么的生动有趣,他已经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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