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老师会被他气得说要去金家祖祠哭。
而以前……是不是因为这个人这般的爱玩不认真,所以,他才从未在白鹿书院看见他?也或者当他去了白鹿书院的时候,这个人就彻底的退出白鹿书院了?
潍城两座大山,一座山是骊山,山上因为有一座与众不同的私塾而闻名于潍城,一座山是白鹿山,因为有白鹿书院而闻名于潍城内外。
当世大儒宋鸿儒目前就在白鹿书院讲学。
金竹和金佑安骑着马慢悠悠到达白鹿书院的时候,天色差不多要到午时了。
“迟到了。”金佑安看着金竹说道。
“怎会?你今天第一天进学,按照书院的规矩,你今天就算是天黑才到也不算迟到。”金竹说着,拉了一下金佑安,“走,我先带你逛逛书院,再去拜见老先生和院长,按照往日的习惯,待会他们应该会在书院的塔楼下棋,讲学。”
金佑安被拉着走,微微皱了一下眉,反手拉了一下金竹,在金竹疑惑看过来的时候,手掌往下,五指微微张开,牵住了金竹的手,金竹的手微凉,但修长,于他来说,比之现在的还是小孩子的他来说,要大,但是却很好牵。
——毕竟他过去也从未牵过谁的手。在他的记忆里。
金竹不以为意,见金佑安牵他的手,便也顺势握紧,随后晃着他们牵着的手,朝前走去,一边走着,一边对金佑安碎碎说着,“大姐说了,反正你一个人睡也睡不好,我们就不住这里了,毕竟我是走读的,你也跟着我走读好了,哦,这里,长长的阶梯,待会你就得走这个阶梯去塔楼,塔楼那里呢,肯定是院长和宋老先生等着你啦。当然,按照一般套路来说呢,你走这个阶梯,肯定会遇到一些人出来跟你对诗呀,对联啦,问你问题啦,都是套路!也是规矩!”
“三郎当年也被这样套路过?”金佑安问着,心头默念着套路二字,这个词挺有意思的。
“当然!哼,他们见我是商户之子,居然能够被老先生看中了,都不服气得很。不过呀,就他们那些招数,哈哈哈……”金竹得意哈哈一笑。
“啊哟!难得呀!这不是我们的金家三郎吗?”一带着几分调侃的声音响起。
在金竹得意笑着的时候,金竹笑声戛然而止,循声看去,抽了一下脸皮,靠,大师兄不是不在吗?
蹲在台阶上的年约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托腮看着金竹,目光里透着戏谑,又微微的往下移,看了眼和金竹手牵手的金佑安,眉梢微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就是一篇文论惊了潍城的……你们金家的六郎?金佑安?”
金竹呵呵干笑一声,扯出自己被金佑安牵着的手,微微拱手,“大师兄好!”做礼完毕,又朝年轻人介绍着,“这是六郎,便是佑安,佑安,这是老先生的门下第一弟子,金陵崔家的崔云城。”
崔云城?金佑安看着蹲在台阶上的年轻人,他自然是认识的,以前在金陵的时候,崔家与唐家来往虽然不够亲近,但是天下第一氏族的崔家,他自然也是都认识的。
金佑安上前一步,躬身拱手,做礼的姿态恭谨而不谦卑,举止间端方淡然,“佑安见过崔郎君,郎君安好。”
金佑安的这番做礼,让蹲着的崔云城下意识的站了起来,也躬身回礼,“客气了,小郎君多礼了。”
一旁站着的金竹嘿嘿一笑,果然,他们家的佑安就是厉害,一个做礼,就让喜欢捉弄人的大师兄都不敢肆意了。
做礼完毕后,崔云城才回过神来,他刚刚的下意识的动作,不由目光带着几分思量的看向金佑安,这小郎君的礼节应该不是金家能够培养出来的,毕竟三郎他就是这样一个做礼都歪歪斜斜的人。
——这人……真是金家的?
“哦,对了,大师兄,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在金陵吊唁唐家吗?”金竹开口问着,顺势上前一步,挡住了崔云城思量的视线。
“吊唁结束了,唐家老元帅厚葬了,我嫌金陵无聊就回来了。”崔云城说着,看着金竹,挑眉问道,“倒是你,今儿个怎么终于肯来上学了?我刚刚还听老师和院长说,你要是再不出现,他们两人就去你金家祖祠哭。”
金竹叹气,“干嘛老是盯着我啊。我都说了,我不考科举的!我就是随便读读书,懂些事,干嘛老是抓着我不放嘛。真是!”
“我也不考科举,但该上的学还是得上!”崔云城说着,目光看向被金竹挡在后头的金佑安,带着几分认真的打趣着,“怎么?今儿个是送小郎君来入学?”
“佑安的文论,大师兄你还没看过?”金竹笑道,上前一步,顺势牵起金佑安的手,对崔云城说着,“老师说了,佑安是他的关门弟子!前阵子的起风居的论道大会,大师兄没亲眼看见真是太可惜啦!”
崔云城楞了楞,起风居的论道大会?那篇被老师称赞的文论,就是眼前的小郎君写的?
“他真是你们金家的?”崔云城疑惑问着。
金竹啧了一声,“拜托!大师兄,你也问这个问题?哎,我就不明白了,当年我也是十岁就爬白鹿的明灯台阶,我当初也是一篇文论让老师收下了我!你还亲自跑来考问我琴道的事,怎么?金家出了一个金三郎,就不能出一个金六郎啦?”
崔云城有些尴尬,那也是,当初他跑来亲自考问的题目,是他困扰多时的,没想到却被三郎一个反问轻松给点破了。让他恍然大悟,由此,琴之一道上他还再进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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