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现在,救了眼前这可怜的小少年?
“三郎。”金宝兰推门进来,看向坐在床边的金竹,温柔一笑。
金竹站了起来,笑嘻嘻的对着金宝兰拱手,“大姐姐安好。”
金宝兰嗔怒的拍了一下金竹的手臂,“又搞怪,就你我姐弟二人行什么礼呀。”
金竹嘿嘿傻笑了一下,心里头吐舌,明明大姐姐最重视规矩礼节的。他要是真的散漫了,大姐姐肯定会找着一个由头狠狠的说他一顿。
“这就是你救的小孩吗?”金宝兰看着那躺在床上的似乎沉沉入睡的小郎君,哎呀,这孩子怎么一脸的疙瘩?
“嗯,身上都是伤,他可能被人一直虐打,我觉得他脸上的疙瘩怪怪的,已经去请郎中了。”金竹压低声音说着。
金宝兰转头看向金竹,笑道,“嗯,既然救下了,就好好的养着吧,另一个孩子呢,说是被爹娘贱卖的?”
“什么被爹娘贱卖,他骗人呢,被我一炸才说实话,他就是偷跑出来的,然后被异族抓住了,宋文书说了,这孩子身上有他们宋家的标记,真是刚好被我买下了,听说金陵的宋家人已经找人找的快发疯了。”金竹说着,翻了翻白眼,“我已经交给宋文书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熊孩子!
金宝兰轻笑,看着金竹,眉眼温柔中透着一丝满意,三郎虽然散漫顽皮,但是素来聪慧。金陵宋家吗?看来无意中是结了一个善缘呢。
“如此也好,那这孩子的身份呢?”金宝兰看着那似乎沉沉入睡的孩子,低声问着,“可有标记吗?”
在大楚,世家豪门的孩子一出生就会种下标记,一来是身份的佐证,二来也是谨防出现什么意外情况,比如说那宋家的孩子,身上刚好有标记,又被三郎查出了身份,如今送回宋家了,那眼前的孩子呢?
金竹摇头,带着几分疑惑,“大姐姐,这孩子身上没有什么标记,但是,他的手很好看,有写字的薄茧,我觉得,额,不是那么简单。”
“嗯……,那这孩子,你打算如何安排?”金宝兰轻轻的瞥了眼那伸出被窝的手,似乎刚刚动了一下?
“我想等他醒了,问问他的打算,若是想寻亲,就送他去寻亲,若是无处可去,就送往骊山私塾,若是不愿去,想走,那也随他。”金竹散漫说着。
——他们家帮人向来就是如此,自由来去,从不挟恩图报,也不会刻意相帮。
金宝兰点点头,“这样也好。若是安置好了,我手头上的那几个账本,你可不许再拖了,赶紧的给我去完成。知道吗?”
金竹一听,顿时愁眉苦脸的了。他都不喜欢算数,拜托,他上辈子是教语文的好嘛。
虽然不喜欢算账本,但是还是命身边的侍从去拿来了。
金竹身边只有一个侍从,他不喜欢很多人围着自己,在来到这个世界后,虽然习惯了地主家傻儿子的身份,但是一些习惯,他还是坚持保留了下来,比如说,身边最多只要一个侍从,出门只许一个林叔跟着,比如说,做事专心致志起来的时候可以忽略周遭的一切。
——比如说现在。
合上账本,在旁边的小册子,写下几个疑惑的点,转头,额,床榻上的小孩什么时候醒的?盯着他看了多久?
“你醒了?”金竹站起身,伸了伸懒腰,扭了扭脖颈,然后就见到小孩似乎有些茫然又有些怔然的看着他。
金竹一笑,白皙的有些圆润的脸上有个小小的酒窝,让这张脸显得有些可爱。
“你要吃点东西吗?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郎中已经回去了,他说你身上就是皮外伤,休养休养就好。我已经让银子给你上药了,你还有哪里疼吗?”金竹絮絮叨叨的问着。问完,又转头对外喊着,“银子——”
“唉,郎君。”外头银子跑了进来,高个子,有些憨厚的笑着。
“弄两碗面来。我要加蛋的,给小孩加点肉丝。”金竹吩咐着。
银子看了眼床榻上的小孩,点头,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怎么?不会说话了?”金竹困惑的看着还是盯着他看的小孩,这小孩眼睛黑黝黝的,很漂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直直的这么看人的时候,就有点渗人了。
“你,是,谁?”小孩张口了,一个字一个字的问着。
“我呀,我叫金竹。潍城金家的三郎。”金竹笑着拍了拍盖在小孩身上的被子。
“你呢?你是谁?”金竹问着。
我?小孩看着金竹,慢慢的说着,“不知道……”
金竹一愣,啊?不知道?失忆了?这么老土?
小孩看着金竹,“我是谁?”
金竹盯着小孩,囧了,这小孩真的不知道自己叫啥了?
潍城,杏花巷,金府,望月阁。
金宝兰坐在书案后,翻着账本,一边听身侧的沈嬷嬷低声禀报。
“嗯?那孩子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了?忘记自己是谁了?”金宝兰顿了一下,又继续写着,“郎中可看过了?”
“小郎君已经请来了周郎中,周郎中说那孩子身上可能不只是皮外伤,他说自己不敢确定,但是那孩子脸上的疙瘩看着不是先天的,怀疑身上可能中了毒。”沈嬷嬷低声说着。
中毒?金宝兰顿住了笔,拧眉深思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三郎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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