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枫公子
以画换衣,还是霓裳阁的镇店这宝——十二破留仙广袖长裙,在场的人闻言,无不震惊的看着他。
红衣少年看到这情形,心里暗暗叫苦,就知道那个死女人是骗他的,也不想想她算老几,一张破画就能换人家的镇店之宝。
回过神的小厮,飞快的打量一眼红衣少年,年纪不大,十五六岁,模样俊俏,衣着属上乘,表情认真,倒不似是来捣蛋的。
红衣少年见对方这样打量自己,不禁有些心虚,生怕被人看穿,板起脸不悦的道:“怎么,不行吗?”死女人,若是被看穿,这可不能怪他。
见客人不高兴,小厮马上堆起笑道:“公子,此事小的做不了主,请公子稍等片刻,待小的把此事回明管事,公子您看如何?”这种奇怪客人可不好得罪,还是让管事处理。
“你去吧,本公子等上片刻便是。”红衣少年一听管事的要来,不禁心里打鼓,语气也弱了少。
那知小厮却以为他是怒火消息,马上恭敬的道“是,公子请到那边坐着喝杯茶,稍等片刻,小的马上去请管事过来。”
小厮一直是恭敬有礼,倒让红衣少年不好意思,淡淡的道:“不必了,本公子就在此等候,你去吧。”这里是大门口,一会儿东窗事发,要逃跑也方便。
片刻后,小厮果然领着一名二十多岁,衣冠楚楚,气度不凡,唇边有着温和的笑容的男人走过来,一边走一边大方的打量着红衣少年。
红衣少年知道对方是霓裳阁的管事,见对方不着痕迹的打量自己,俊美的脸上强露出一抹笑容,也大方的接受对方的审视,努力掩饰自己心虚。
管事男子走到红衣少年跟前,看着少年抱拳见礼道:“在下林立,是霓裳阁的管事,还未请教公子尊姓。”
红衣少年忙起身回礼道:“原来是林管事,在下的身份不便透露,林管事便直唤一声红枫公子吧。本公子只想问林管事一句,本公子提出的要求,林管事可否作主。”
林立见对方不肯透露身份,当下也不在意,抱拳含笑道:“原来是红枫公子,至于您的要求,在下要先看过公子带来的画后,才能够给出答复,不知红枫公子的画,可否容林某一观。”
红枫捏着手中,叠得四四正正的纸张,心里有一丝紧张,这画真的可以吗?
犹豫了一下,把手中的递出去道:“喏,就是这张画,拿去吧。”人已经做好逃跑的准备。
旁边的小厮看一眼红枫手上,那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张,面上一滞,眼中马上露出一丝怒火,这人敢情是来糊弄他们。
那不过是一张寻常不过的白纸,根本不是绘画专用的宣纸,而且就算是画也应该这样折叠,面上露出些怒火道:“这算什么画,你这人,分明是来捣蛋的。”
店中其他客人也同样惊讶的看着红枫,有人小声的道:“我猜,这红枫公子怕是外地人。”
本地人谁不知道,霓裳阁是东盟的产业,开业至今,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还从未有人都敢在这里放肆,这红枫公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糊弄霓裳阁。
听到众人你一言我一言,红枫心里有些慌,面上却强装镇定,不紧不慢的道:“本公子是不是糊弄你们,待林管事看过画以后,不就知道咯。”
林立没有马上接过纸张,而是静静的看着对方,似是从红枫脸上找出破绽。
正如旁边人所猜测的,霓裳阁还从没有人敢在此放肆,偏偏眼前的红衣少年却是一本正经的做了,莫非这张纸内真的另有乾坤。
沉默片刻后,伸手接过那纸张,当着红枫的面缓缓的打开,目光飞快的扫过画面。
林立的眼眸中,顿时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震惊,随之紧紧的盯着红枫。
红枫整个人一缩,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就想往外面跑,林立的动作比他更快,一出手便凌空封住他的穴位,红枫整个人马上蔫掉。
林立看着红枫,缓缓的叠好手中的纸张,收入袖中。
这一系列的动作,明明从容淡然,却得红枫一阵心惊肉跳。
让人搬过把椅子,林立悠然坐在椅中,似笑非笑的道:“红枫公子,你当林某这霓裳阁是什么地方,拿一张破画,就想换走霓裳阁的镇店之宝。”
红枫只感到一阵冷风嗖嗖啪!林立重重的拍在扶手上,红枫本能的浑身猛然一颤。
“来人呐!”林立恼火大喝一声,马上从后堂走出两个高大的伙计。
林立冷冷道:“把他拖到后面去,好好教训一顿。哼!”两名伙计架起红枫,拖着他往后堂走。
红枫就在心里把要他拿画来换东西的女人,咒骂了一百遍一万遍。
被人架着,一路上左转右转,七拐八拐,经过两三处庭院,红枫见依然没有到达到目的地,一颗心都快跳胸膛,是不是要把他拖到那秘密的地方,然后秘密杀死。
想到这里,红枫马上哭丧着脸。
天哪,他做错了什么,不过无意中救了一只狐狸,竟然要受这无妄之灾,这回真的被那个死女人害死了。
最后,红枫发现自己被带到一所幽静的庭院,推一间非常雅致的书房中。
陌生的环境,本能的小心翼翼的开始打量着环境,想看看有没有机会逃跑,却蓦然发现,书房内早已经有人,刚燃起的希望又被灭掉。
死女人,臭女人,坏女人
那人站在窗口前正看着什么东西,忽然转过身来,红枫意外的发生眼前人,竟然刚见过面的林立。
此时林立一脸谦意的看着自己,心中一阵惊讶,难道有戏了?真是天命不该绝,祖先保佑,红枫在心里拜了三拜祖先。
林立走过来,抬手解开红枫的穴位,抱歉的道:“红枫公子,方才在外面人多嘴杂,林某不得不如此,委屈你了,请坐。”
闻到林立所言,红枫才明白,原来对方刚才是在演戏,目的是为了避人耳目,想到对方的开幕,小小懊恼的道:“搞什么嘛。你要演戏,好歹也先给本公子一点点暗示嘛,刚才差点吓死本公子了。”
“真是对不起,情非得已,还望红枫公子谅。”林立起身抱拳,深深的一躬。
“好说,好说。”小命保住,红枫暗暗松了一口气。
找了把椅子悠攸的坐下,试探的道:“那个我们交换,行吗?”要不是因为水墨还在那个女人的手中,他才不受这种气。
林立取出那张画,小心翼翼的打开,看到这些细微的动作,红枫不禁有些奇怪,那女人究竟是什么人,眼前哪些恭敬。
画打开后,只见白纸上面,只有一朵小酒杯大小鲜花怒放,颜色鲜红如火,冶艳无比,细长的花瓣就像是一道道粗大血丝,透着难以言喻的诡异,那种红色让人不寒而僳。
林立细细的看着这幅画,上面的鲜花正是他们东盟的标志——彼岸花。
虽然不知道拥有此印鉴是什么人,但能以彼岸花为印鉴的,在东盟中的地位可都不低。
眸光缓缓看向眼前的少年,眼睛闪亮,神情异常凝重的道:“红枫公子,请问给你这张纸的人何在?”
红枫一下愣住,他居然在对方神情看到敬畏,心里暗暗哆嗦一下,那个丑死的女人究竟是什么人,让眼前连人都没见着,就毕恭毕敬的。
想起临走前,那女人的交待,端起架子,拿腔拿调的道:“抱歉,本公子暂时不能透露,还望林管事见谅,她只说要一身衣服换洗,不知林管事是否已经把衣服准备好。”
看到对方一脸郑重的表情后,心里也有底,不似之前那么虚。
呃!林立眼中露出一丝愕然:“是林某唐突,林某明白。”对方有心隐瞒身份,必然是知道自己问不出东西。
指着旁边的一个盒子道:“这里面是两套十二破留仙广袖长裙,已经为公子准备好,红枫公子还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出声。”
红枫打开盒子看了一眼,竟然真的是两套十二破留仙广袖长裙,近百万两银子的东西啊!
这个丑女人还真是奢侈!
盖好盒子,努力压抑心脏的跳,露出一抹潇洒的笑容道:“好说,好说。有劳林管事,若没什么问题,本公子现在是不是可以把衣服带走。”
林立也不犹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红枫公子,请随便,门外会有人送你出去。”
从袖中取出一块令牌道:“红枫公子,若画画的人还有什么吩咐,凭此令牌,他们自会带你来见林某。”
“好说,好说,本公子先告辞。”
红枫接过令牌,抱起箱子飞快的走出书房。
就在他走后,从书房的里间走出一人,正是已经升为商阁副阁主的林世擎。
林立马上站起来道:“父亲,此人信得过吗?”
林世擎在书桌后面坐下,目光看着门外道:“此人信不信得过,我不知道,不过,纸上的印鉴却是真的。”那确确实实是盟主的印鉴。
盟主的印鉴,就是盟主令,天下独一无二的东西,也只有东盟的几个高层才能看到。
盟主极少对他们发出盟主令,没想到此番发令,竟然只是为了两套衣服,真让人摸不透她的心思。
盟主令一直在盟主手中,盟主令突然出现莞城,意味着盟主本人,此时也在莞城,可是盟主怎会突然出现在莞城,难道也是因为百花选艳的盛会。
百花选艳盛会,广邀天下才子,莫非盟主也有意插一脚,想到此不禁陷入沉思中。
“父亲,要不要派人盯着红枫公子。”虽然印鉴是真的,但林立总有些不对头,觉得自己刚才的决定有些太轻率。
“不必。”
林世擎摆摆手,儿子在想什么他清楚。
盟主做事素来不按常理出牌,还是等她的指示再行动吧。道:“今日的事情一定要保密,别让东盟以外的人知道。”
盟主的安全第一,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见父亲如此郑重,林立道:“是,父亲。”
看来父亲已经知道印鉴的主人,在东盟中是什么地位,心也不再疑有他。
忽然想到另一件事,面色凝重的道:“哦对了,父亲,此番请您过来,是儿子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什么奇怪的事情?”林世擎淡淡的道,儿子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突然传信让他过来,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
“儿子最近发现,一直有人在暗中盯着我们,儿子几次想揪出他们,但每次都让他们溜掉。”林立想到这段时间,自己无论是店在店里,还是在家里,总感觉到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就暗暗诧异不已。
“而且,不止是孩儿,其他几位管事,也有同样的遭遇。”林立看着自己的父亲,郑重的道:“爹,我想,我们很可能是被人盯上了?”
林世擎听闻后,抬手抚一下胡子,思考着道:“不错,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
“大概是在三个月前,孩儿一次外出办事,无意中发现的。”林立想到那一道锐利的目光,不由的一个寒颤道:“孩儿担心,这些人为了某些目的,会对我们这些管事,或者是家眷不利。”
林世擎的神情也凝重起来,拈着胡子道:“此事,你们可有让暗阁派人追踪。”
林立道:“没有,孩儿唯恐那些人的目的,正是想通过商阁了解暗阁,所以跟莞城商阁的几位管事商量过,决定此事暂时不报给暗阁,等我们查明情况后,再通知他们出面解决。”
嗯!林世擎马上点点头:“此事容我考虑考虑,或许我们可以用另一种方法通知暗阁。记住,你们的安全也很重要。”
“是,孩儿明白。”林立道。
林世擎又交待道:“百花选艳快开始了,为父有些不放心,你们对那些前来参加盛会的人多上些心,还有,暗中让人盯着那些参选的女子,万一路途有什么事情发生,我们也能配合城主府。”
“是,孩儿明白!”
林立走出书房后,想到父亲看到印鉴是的郑重,心里暗暗奇怪,那究竟是谁的印鉴,让父亲如此重视。
离百花选艳盛会还有三天的时间,此时在人们口中,出现最多的,莫过于将要参选的二十四名姑娘,在众人眼中那就是二十四颗完美无瑕的明珠,就要展现在世人眼前,无不充满了期待。
城主府中,虞清细细的看着二十四名女子的资料,看着沈珏戏谑的道:“想不到这小小的莞城,居然是一个美,一下就能挑出二十四名绝色美人,不错,不错。”
沈珏听出虞清的话是别有所指,摇摇头道:“不是这样的,这二十四名女子不全都是从莞城的青楼挑上来,而是从西州的八城挑选上来,不过是莞城举行而已。莞城渡口如同一个庞大的湖泊,最适合在水上举行庆典。”
水上、庆典,听到这些字眼,虞清马上陷入沉思中。
他们难道还要仿照当日在帝都,出动几条巴蛇来搞局?不对。
此计,用一次尚可以,若再用,未免有些黔驴技穷,应该不是如此。
虞清否决掉自己的想法,想到渡口那星罗密布的画舫道:“沈城主,我见那些参加庆典的人十分狂热,庆典上除了选出花魁,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吸引他们吗?”
至于美人,哪里没有,非要来这莞城,非要在这百花选艳盛会上。
沈珏笑笑道:“虞少主有所不知,百花选艳已经有数百的历史,美人比拼美色挑选出花魁,只是项目之一,其实同样也是一众才子一较高低,扬名立外的机会。”
“扬名立外,这是为何?”虞清似是颇有兴趣。
见虞清感兴趣,沈珏也细细的介绍道:“因为在他们当中,经过一轮轮的比拼后,同样推选出才学最出色的人选,除了有丰厚的奖励,成为花魁的首位恩客,最重要的是还能得到城主的举荐,若为朝廷所用,可谓是平步青云,名利双收,这些人自然狂热无比。”
虞清似笑非笑的点点头:“原来如此,果然是一个天大的机会。”
色字头上一把刀,二十四名绝色女子,没准就是二十四把锋利的刀,果然是不错,突然对这百花选艳盛会充满了期待。
渡口的一艘画舫中,一名黑衣人双手呈上一卷布轴:“主子,这就是今年盛会场地布局图,今年一如往年,依然是在水上进行。”
明了然接过布局图,随意的瞟了一眼,玩味的一笑:“怎么,他们不害怕水兽,一下子把他们的船打翻吗?”这些人,还挺有胆量的。
把布局图抛到一边,淡笑如风的道:“按计划行事。”
“是,属下明白。”
“你下去吧。”
黑衣人退下后,明了然淡淡一笑:“那三艘画舫,最近有什么事情发生。”
计划一旦启动后,无论是水中的,还是陆地上的,他全都要毁掉,谁都阻止不了这毁灭性的计划进行。
从暗中走出一名黑衣人,垂下头恭恭敬敬的道:“沈家的人已经上陆,留在画舫上的人没有太大的变化,不过十天前,只有那艘画舫曾闹过盗贼,似是偷走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明了然的面色一沉:“,怎么不报上来?”
黑衣人扑一下跪在地,头垂得更低:“回少主,因为是小事,不敢惊动少主。”
瞬间,画舫内的空气变得十分压抑,明了然啍一声,手中的扇子一挥,黑衣人砰一声撞在旁边的柱上,跌落地上时已然死掉。
“废物。”
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明了然的面色变得十分晦暗。
妾舞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