践行宴会3
长乐殿中,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一幕,一名侍卫倒在地上,但他的头却在雪狼的口中,看到这样血淋淋的画面,尖锐惊惧的嘶喊声,瞬间充斥着整个大殿。
面对突然如其来的一幕,慕昭明第一反应,就是把薄情抱入怀中,往后退开步之遥,把她的眼睛捂起,不让她看到眼前的血腥画面,低低的道:“别怕,有我在。”
薄情不由自主的,抬手反抱着慕昭明精壮的腰身,把脸埋在他怕胸膛中,目光却偷偷看着殿内众人的反应,把这些信息瞬间收入眼底,汇入心中。
胆子小的早吓得手软、脚软,倒在地上,连逃跑也不会;
那些胆子大的,因为皇上还在此,也不好自顾自转身逃跑,只好硬着头皮,尽可能的往大殿两边退。
如雪公主看着这突发的一幕,似是早就忘记自己是雪狼的主人,石化般站在原地,一个字也说产出。
风云弈他们离得近,完全被眼前的血腥画面震慑住,况且雪狼的速度快如闪电,不等他们回过神,已经开始新的动作。
只见雪狼抛下侍卫的头,昂首长啸一声,惨绿的眼睛,森然的盯着高台上明黄的身影,后腿用力一蹬,闪电般窜上高台上,绿眸盯着元帝,口中发阵阵低鸣,一步一步的逼近元帝。
眼见着雪狼步步逼近,元帝不愧为帝王,胆色过人,面上没有丝毫的紧张,毫不犹豫把近身的太监,捞起往雪狼跟前一砸,趁着从高台跃入从人中。
咔!又一声,太监还没有及叫一声,头就被锋利的狼齿咬断,大殿内的血腥味更浓。
薄情躲在慕昭明的怀中,眼内没有丝毫的恐惧,看到这一幕,唇角勾起,露出一抹讥讽,这就是伴君如伴虎的另一种解释,随时随地成为君王的挡箭牌。
雪狼连连咬死两人后,似乎还觉得不够,转身,狼眸森然的扫过众人,马上锁定站在人群中的明黄身影。
从高台一跃而下,欲再朝元帝扑上去,此时,殿外的御前侍卫已经从外面冲进来,长刀、长茅,齐齐向雪狼砍去、刺去,眨眼的功夫,雪狼已经尚数刀,数枪,倒在血泊中。
片刻后,那名侍卫和太监的尸体,早早被收拾干净,只有雪狼没气息的尸体,和大殿中浓浓的血腥味,证明这里刚刚发生过血腥惨案。
元帝黑着脸的坐在龙椅中,冷扫一眼地上的雪狼尸体,眼内不由溢出丝丝的暴戾。
众人重新入席,心有余悸的盯着中间血淋淋的画面,不由的缩了缩脖子,还好他们的头还在。
如雪公主扑一下跪在地上:“皇上,如雪该死,没有驯化好雪狼,惊了皇上,请皇上治罪?”听到这话,薄情冷冷一笑。
只见元帝森然盯着如雪公主,冷冷的道“没有驯化好,仅仅只是没有驯化好吗?”
听到此话,如雪公主不由的一滞,一脸茫然的看着元帝,震惊的道:“回皇上,雪狼是畜生,突然发狂,自然是因为如雪没有驯化好,惊扰圣驾,如雪甘愿受罚。”
见如雪公主一再坚持是没有驯化,众人不由在心中暗暗冷笑,当这里的人都是白痴吗?
只听元帝咬牙切齿的道:“如果仅仅只是没有驯化好,为何雪狼没有朝其他人扑去,而是一入殿就朝朕扑来;如果仅仅是没有驯化好,为什么不见它追着别人跑,而是紧紧追着朕不放?嗯?”简直是无法无天。
元帝预示着怒火的鼻音,如雪公主听到后,身体也不由微微发抖,伏在地上道:“皇上,雪狼平时是很听话的,没有如雪的命令,是不会随意朝人扑,但是今天真的不知道,它为什么会突然发狂。”
同如雪公主一起,跪伏在地上的使臣,忽然抬起头道:“皇上,雪狼是我族的神兽,极通人性,是轻易不会伤人的,更不会紧追着某一个人不放,除非”
“除非什么?”
元帝马上追问,只见那使臣犹豫一下道:“回皇上,微臣方才也说过,雪狼极通人性,不会轻易伤人,除非是闻到狼腺香的味道,才会令它发怒、发狂、失控,以致不顾的一切的伤人。”
“什么是狼腺香?”风云啸好奇的声音,忽然响起。
使臣马上道:“回三皇子,狼腺香是初生幼雪狼特有的,一种跟麝香差不多的腺香,不过此物在雪狼成年后,就会自动的消失,若要取得狼腺香,就要把初生不久雪狼崽杀掉,所以雪狼一闻到谁的身上狼腺香的味道,就以为是有人杀了它们的幼崽,才会追着身上沾有狼腺香味道的人不放。”
元帝沉吟片刻后道:“你的意思,朕身上被人下了狼腺香,所以雪狼才会追着朕不放。”
使臣马上道:“是,皇上。”
如雪公主也接着道:“狼腺香的味道虽不如麝香浓郁,但是却能所经过的地方留下气息,数日不消,只有用生长在狼窝附近毒颜花的花瓣,将狼腺香裹起,才能隔除狼腺香的味道,我族中人便是以此法,把此物带出雪山,转卖给外面的药商。”
风云啸冷冷的道:“照你们这样说,这狼腺香,除了你们身上有,还有谁会有此物?”
这话是暗有指,众人马上明白其中的意思,在场的人中,除了雪族的使臣,就只有六王爷和右相大人,他们长年驻守在珞城,常与雪族中人来往,最容易得到此物,所以他们的嫌疑最大。
众人的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二人身上,但是众人却发现,从发现意外的时候起,风云弈与玉廉坐在席间,始终低垂着眼眸,没有丝毫要为自己辨析、解释的意思。
如雪公主假装没有听出话中的意思,不假思索的道:“三皇子此话不对,狼腺香虽然极为难得,但是在京城也并不是买不到,我族中采收的狼腺香,就经常卖给珞城中药商,他们把狼腺香带到京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狼腺香也是一味治疗风湿的好药。”
说到这里后,如雪公主垂下眼眸,隐去眼中的精光,轻轻的道:“皇上,如雪认为狼腺香,是在如雪刚领雪狼入殿,众人目光都被雪狼吸引的时候,有人趁皇上分神不注意之际,悄悄下到皇上身上。”
“这又是为何?”元帝不解的道。
“回皇上,如雪与几位使臣自幼识得此物,若早下在殿中,如雪与几位使臣一定会闻出来,所以唯有趁众人注意力都被雪狼吸引的时候,那人才会有机会出手,因为等到如雪发现时,已经晚了。大家也应该也注意到,雪狼刚刚入殿的时候,并无什么异样的反应,是走到一半的时候,才突然朝皇上扑去。”
元帝淡淡的道:“如雪公主意思是”
如雪公主出尘的容颜上,浅然一笑:“如雪的意思是,下狼腺香之人,能把狼腺香隐藏好,身上必然是带有毒颜花,但是由于时间仓促,定然还没来及处理,这毒颜花定然还在给皇上下狼腺香的人身上,如雪能找出此物,证明谁是要谋害皇上的凶手。”
元帝坐在龙椅中,冷眼看着跪在地上,那道如仙如画的身影,好半晌道:“今日殿中人颇多,难道你要一一的搜查他们身上,检查他们是否带有毒颜花。”
如雪公主浅浅笑道:“能神不知鬼觉,在短时间内给皇上下狼腺香的人,一定是坐得离皇上较近的人。而且如雪并不需要搜身,只要闻一闻,就能知道谁的身上有毒颜花。”
元帝身体往后靠,面色肃然的道:“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朕也很好奇,谁非要置朕于死地。”
皇后坐在右下手,听到此言后,面上似笑非笑的道:“皇上,或许那人的真正目的,并不是要置皇上于死地,而是要破坏此次凤麒国与雪族的和亲。”和亲,二字咬得特别重。
风云泓忽然站起来,抱拳恭敬道:“回父王,儿臣也是这么认为,大殿上高手如云,仅靠一头畜生,岂会轻易得手,分明是插赃嫁祸给雪族的使臣们,让父王因此迁怒于他们,从而阻止彼此间的和亲。”
风云翔也站起来道:“父王,儿臣也同意皇后娘娘和七皇兄的说法,是有人存心要破坏六皇兄和亲到雪族。”
在场的的皇子、王爷都出声,元帝的目光落在风云弈身上,淡淡出声道:“弈儿,此事,你有何看法,是否如他们所说,是要破坏和亲。”
薄情扫一眼风云弈,后者正垂着眼帘,让人摸不清他此时的心情,但是她却知道,风云弈此时很生气,和亲的目的是为了联盟,而这些人却咬着和亲不放,一方面为了嘲笑他,一方面是暗示元帝,面上破坏此联盟的人很可能是风云弈,因为他不愿和亲。
风云弈见自己被点名,缓缓的抬起头道:“如雪公主很快就能找下狼腺香之人,现在下结论,为之过早,儿臣愿意再等等,清者自清,不必急在一时。”
好一句清者自清,薄情冷冷的笑了笑,这分明是暗示元帝,有人在陷害他,只有等到查出毒颜花在谁的身上,就能证明他是清白的,也暗示在席的几位皇子,都有可能是陷害他的原凶。
抬头,如雪公主走到对面女眷席间,对离皇帝比较近的坐席上的女子,低头一一闻过他们的身上的味道,就连席案下面也没有错过。
片刻后,摇摇头走出女间的坐席,对元帝道:“回皇上,这边女眷席间,没有闻到毒颜花的味道。”
说完,一步一步朝男宾席间走来,从坐在最前面的几位皇子、王爷开始,一一的闻过,再往下就是,慕昭明和薄情他们,他们的位置离皇室中人最近,玉廉次之,再往下是傅太尉和陶御史。
因为这边是男宾,如雪公主刚走到陶御史前面,忽然又往回折,一直在几人中间徘徊,最后站在薄情面前,抬手指着薄情,声音充满震惊道:“左相夫人,原来是你,是你要谋害皇上,嫁祸给我们雪族。”
薄情听到这里,蓦然的抬起头,玉手下意识的抚一下腰间的荷包,面色不由一沉。
这荷包可是如雪公主亲手系上的,难道她一早就算计好了,想到这里,不由垂下眼眸,藏起眼内的寒芒。
如雪公主看到薄情的反应,眼中不易察觉的得意一笑,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旋身对元帝道:“回皇,如雪不负所托,在左相夫人身上,闻到毒颜花的气味,所以”
说到这里,如雪公主忽然跪在地上,抬起楚楚动人的小脸上,露出一抹愧疚的神情道:“皇上,如雪知道,左相夫人一定是因为,上次雪狼惊了她的马车,又误会她要谋害如雪,皇上却因为顾及凤麒与雪族的联盟,并没有惩罚如雪,左相夫人心有不甘,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所以,如雪请皇上,不要治左相夫人的罪,一切罪过由如雪承担。”
“谋害皇上,可是抄家灭族的死罪,你一个小小雪族公主,能承担得吗?怕是你全族的性命,也抵不过。”薄情讥讽的声音忽然响起,只见她缓缓的走到大殿中间,白色的长裙,乌黑的长发,高挑、纤弱、曼妙的身姿,立即吸引了众的眼睛。
皇后听闻此言后,忽然轻声笑道:“这么说,左相夫人是打算承认,这狼腺香,是你下给皇上的。”
薄情缓缓的走到高台前,瞟一眼还摆在中间的雪狼的尸体,看着皇后,淡然笑道:“回皇后娘娘,臣妾倒想自己认了,但是这样必然会连累到我的夫君左相大人,怕皇上舍不得把左相大人的头也砍掉而左右为难,所以为了不让皇上为难,臣妾特意出来为自己辩解辩解。”
皇后哑然失笑道:“原来如此,本宫拭目以待。”就看看这丫头,如何为自己辩解。
薄情扬唇角,浅浅一笑,目光落在如雪公主身上,勾唇淡淡笑道:“如雪公主说我身上有毒颜花的味道,请问在场诸位当中,除了如雪公主和雪族使臣外,有谁闻过这毒颜花的味道,有谁见过这毒颜花?你们有谁能肯定本夫人身上的,就是毒颜花的味道。”
如雪公主的眉头一蹙,声音轻柔婉转的道:“左相夫人的意思是,本公主在说谎,在冤枉你。”
薄情展颜一笑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的确是如此。”
看着眼前女子,自信的笑容,如雪公主不由咬咬唇:“依方才左相夫人所言,若是在场的人当中,无人认识这毒颜花和毒颜花的味道,就不能定夫人的罪。”
眼波轻轻流转,透出几分狡黠,薄情淡然出声道:“理论上讲,确实是如此,所以必须由公主和使臣以外的,认识此花的人,来鉴定本夫人身上的香味,究竟是什么花的香味。”其实有更简单的办法,既然有人想玩,她玩个彻底。
如雪公主听到薄情的话,不由深深深的吸一口气,才把心中的火气压下,这女子真是难缠。
狼腺香难得,毒颜花亦是如此,京城中能识得此花的人,是聊聊无几,但若找不出人来证明,她的话就成了片面之词,不足为信,也定不了薄情的罪,反倒会让人更加的误会他。
在场的人,看着站在大殿中间的白衣胜雪的女子,那云淡风轻,甚至是虚无缥缈的神情,还有慵懒的身姿,一时间如置身在云端中,完全不知道,应该用那一种情绪,来形容此时的心情,从心底里不希望原凶是她。
慕昭明手上,轻轻滑着杯盖,看着眼前的女子,眼中全是毫不掩饰的——惊艳,越来越多的——惊艳。“
但是在风云弈眼中,却是深入骨髓的恐惧,坐在席间,凳子上似乎是针,让他很不舒服,看着眼前的女子,他有一种无法呼吸的窒息,心里暗暗的祈祷,不是她,不要是她,千不能是她
恐怕所有人中,也只他自己知道,他心里她,指的不是眼前的女子,而是那让他恐惧入骨髓中的——薄倾情。
因为只有他了解薄倾情最多,他清楚的知道,她的心有多狠,她的手段有多毒如果她没有死,那么风氏一族的结局,会比薄家惨上十倍,百倍,千位
而他,只有一个词语能形容——生不如死!
似是没有注意到众人的目光,薄情柳眉一挑中,玩味的看着如雪公主,费尽心思布下的局,却不能定她的罪,想想都会气得全身发抖啊!
如雪公主看到薄情的挑衅,不由的暗里咬咬牙,她倒知道有两个人见过毒颜花,但是偏偏这丙个人都不出来作证,因为他们一站出来,就等于告诉皇帝,某人与她早就认识,她让他和亲的目的,就是想带他离开京城。
看到这一幕,元帝不由的皱起眉头,尽管他很想让眼前这丫头死,但是若无人能证明薄情身上的味道,就是毒颜花的味道,碍于慕昭明在此,他确实不能治她的罪。
皇后与风云啸将投一下眼神,缓缓的出声道:”皇上,是不是问问太医院,或许这狼腺香宫中也有。“
其实她很想,让太医院的太医,胡乱掐一种花出来指证薄情,但是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她不敢,因为这女子实在是太聪明,不,应该用很狡猾才合适。
薄情听到皇后的话,挑一下眉,眼中闪过一抹意外,却没有多言。
皇后如果够聪明,在没有看到藏在她荷包中的花瓣前,应该不会让太医随意用一种花来诬陷,万一弄错了,岂不是让人笑话。
元帝看了看殿中,两名同穿着白衣的女子,不得不妥协道:”皇后的主意甚好,就让人到太医院问问,或许真有人认识这毒颜花也未定。“然后看向慕昭明:”慕爱卿,是不是你府上的明月公子也请来,让他随太医一起鉴定这毒颜花。“
慕昭明站起来,换拳行礼道:”微臣谢皇上体恤,但是清者自清,微臣相信自己的妻子是清白,这种无聊又无趣的事情,她是不会玩的。“以她的能力,想要谋害皇上,陷害一个人,绝不会给对方翻身的机会。
如雪公主听到这句话,不由握紧拳头,他是在讽刺她幼稚无知,冷冷的道:”左相夫人是不是清白,不是左相大人说了算,是要用事实来证明。本公主奉劝一句,左相大人的话,不要说得太满,以后真相揭开后,无颜面见众人,难以在朝堂上立足。“
殿内众人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石化,还从没有人敢这样对慕昭明说话,因为但凡敢跟这样跟他说话的人,都活不过三天,在朝堂上,他的话,就是皇上的话,没有人敢违抗。
慕昭明轻轻滑着杯盖,一下,一下,没有丝毫错乱,快慢,俊颜上忽然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抬起眼眸,似笑非笑的道:”本相也很想让如雪公主如愿,但是本相的近日,一个不小心惹妞妞生气了,最近她喜欢跟本相对着干。所以,本相能不能在朝堂上立足,就不劳如雪公主操心。“
薄情的嘴角不由抽了抽,脸上微微泛上一层桃花色,这个该死的男人,竟敢在这样的场合,公开调侃她,等回到府后,她自然有办法对付他,混蛋、流氓、色呸
元帝见最看重的人没意见,马上下旨让人到太医院问,不肖片刻,就见传旨的太监后面跟着一名太医,小跑似的走进来,最让人激动的是,那名太医手上还拿着一个盒子,不用想也猜到里面是什么东西——毒颜花。
看着渐渐走近的太医,如雪公主面上不由一阵激动,心里暗暗得意的道:”薄情,你这回死定了。“在离开凤麒国前,本公一定要好好收拾你。
连元帝也不由的马上坐直身体,不等太医下跪行礼,就急急的出声道:”免礼,这盒子中的,可是毒颜花?“
太医举起盒子,淡然的道:”回皇上,因为太后前几年,常有骨痛之难,太医院曾经采购过不少狼腺香,为太后研制医治骨痛的膏药,这盒中狼腺香,正是用毒颜花包裹,请皇上过目。“
元帝没有让人太医打开盒子,而是看着薄情道:”左相夫人,如果你现在认罪,朕还可以饶你一命。你以为如何啊?“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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