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什么人?”
“起码,我们现在还是朋友,”楚祯双眼倏然变亮,定定看着李启华,“不是吗?”
李启华注视着面前这个看似瘦弱无力的人,呼吸有一瞬的窒息。
他不知道面前人究竟是他和蛮离荒的福星,还是孽障。
但李启华知道他说的没错,起码,现在,他们还是朋友。
“报!”一小兵突然来报。
“何事!”
“城外有一人称他叫林壑,认识云齐先生,前来投奔!”
楚祯眼中倏然闪过一丝清醒,立刻问道:“只有他一个人吗!”
“是的,只有他一个人。”
楚祯不顾面前面前摞起酒碗,起身前往城门前,身后无数酒碗被碰应声而碎。
他心中不好的想法不断涌现,林壑孤身一人前来,那么……夏侯般呢?!
死战
“林壑哥哥!”
楚祯脚步凌乱奔向城门口,只见林壑衣衫不整、满面灰尘,身上还有数不清的伤口正往外溢血。
“云齐!”林壑慌乱间也不忘唤楚祯为云齐。
楚祯一下子回神,惊觉自己匆忙间竟叫了“林壑哥哥”。他连忙整理好自己面上神情,将林壑扶住坐到一旁。
李启华本紧随楚祯其后,见林壑与楚祯如此亲密,便眼神示意其他人等皆离开,后拍拍楚祯肩膀,也随之离去。
楚祯问:“你这一身伤是怎么回事,还有……”
“我未照料好你的朋友,楚祯,我对不住你。”
楚祯心下狂跳不停,“你慢慢说。”
“前几日,朝廷从长安派来了一伙剿匪的官兵,前往此处剿匪。长安至蛮离荒必经过渡城,领兵者便留下一股小队顺便视察渡城关防……”
林壑说的没错,这股小队的确是为了视察渡城关防,但他们得了皇帝密令,每到大周任一处属地,便开始挖地三尺般搜寻楚祯与夏侯般两人。
渡城太守虽与林壑为至交好友,在自己性命面前,还是出卖了林壑。
他说前些日子林壑收留了两个来路不明的人,用了大量草药治伤。
此话一出,朝廷官兵立刻将林壑的书堂围了起来,而林壑早在前一日被太守抓进了牢里。
在牢里的日子,林壑无数次求太守告知他夏侯般的动向,渡城太守要么不见,要么随朝廷官兵前来,用刑拷问他楚祯去往了何处。
就这么坚持了近十日,有一日清晨渡城太守突然亲至,将林壑放了出来,又将他秘密带到渡城南门,塞给他不少银两。
“你这是做什么?我的朋友现在哪里?”
“林壑啊,别问了!朝廷的事我们管不了!你收留的那两人身份太金贵,惹不起啊!”
“世间事,怎能因身份高低来决定对错?”
“哎呀……”渡城太守重重叹了口气,“你林壑什么都好,就是不知变通,这辈子都要永远困在你自己的圈子里了!”
“你……”
林壑方要再说些什么,就听渡城太守打断了他。
“我已与朝廷来的人说你病死在牢里了,也未告知他们你那位离开的朋友去了何处。虽然我告了密,但也是保了你和另外一位的性命,多了我也做不了什么,稍有不慎还要搭进去我自己的命。林壑啊,原谅我年事已高,家中上有老母下有妻妾孩童。”
林壑接过渡城太守递过来盘缠和包裹,眼眸流动不言语。
太守又道:“你另一位朋友往南边去了,我给你一匹马,你快快去投奔他!若回来,万莫再在渡城停留了,快……快走罢!”
林壑被马匹一直往南带,直到到了蛮离荒的地界。
“我驾马一直往南边来,途中听见了不少‘鬼面将军’的传闻,又听说‘鬼面将军’驻守在蛮离荒,猜到是你。”林壑虚弱道。
楚祯攥紧了拳头,“怪我,我该早点回去接他的,连累了你,也连累了他。”
林壑手搭在楚祯肩头,“别自责,任谁也预料不……”
倏然没了声音,楚祯猛地回头,只见林壑昏倒在一旁,双颊绯红。
林壑不知自己怎么昏了过去,再醒来时,手边突然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头。
他轻抬身子,一看,是楚祯趴在床边睡着了,梦中时不时咳嗽。
林壑本来刚勾起的嘴角,听见楚祯咳嗽地一瞬,瞬间耷拉了下去,眉宇间也满是愁色。
许是感觉到了动静,楚祯醒了过来,看见林壑面色不太好,问道:“静宽兄,身子可是还有不适?”
“并无……”林壑转过了头,“你一直守着我?”
楚祯轻咳几声,笑说:“没一直,早上刚来,见你已经退烧,放心下不少。你身上太多鞭伤未愈,长时间未得到救治,感染发热,如今处理了烧便也退了。”
“你的毒……最近可有好好泡药浴?”林壑忍不住问道。
楚祯一愣,很快轻松笑道:“被静宽兄发现了,近日栾国来犯,战事紧,便也耽搁了。”
“你……”
见林壑又要开口,楚祯连忙道:“今日便立刻泡,绝不耽搁!”
楚祯此时未戴面具,一副调皮不服管教的弟弟模样,林壑轻轻笑了笑。
见林壑笑了,楚祯也放松地发自内心地笑了。
不过楚祯很快收起笑容,道:“我朋友应是被带回了长安,经此一事,长安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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