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六岁,一直到十二岁,小男孩逐渐摆脱稚气,身形拔高,娃娃脸蜕变成帅气英俊的小小少年,越加矜贵不可触及。
可相册只停留在十二岁以前,十二岁以后的他不再留下成长痕迹。
同床第二晚,林秒一回生二回熟,在他进屋之前先洗完澡躺床上。
方如曼发消息约她出去玩,林秒说有事,应该没时间。
方如曼:【大过年你能有什么事?】
林秒回:【明天有人来家里拜年,后天我们要回南城去。】
方如曼:【哎呀我忘了,你现在是已婚妇女。】
林秒直接回一个暴捶的表情。
方如曼:【所以你现在在哪呢?】
林秒:【床上。】
方如曼:【???哪里的床上?】
林秒:【你说呢?】
方如曼直接打电话,一接通,暧昧问:“睡一起了?”
林秒看一眼紧闭的房门,躲进被子里小声说话:“睡一起了,但没睡一起。”
方如曼听懂她绕口令:“干嘛,那么矜持?男色在前你竟然能忍?”
林秒眼前回闪某人洗澡画面,咽咽口水,三秒后恢复正经:“我们有君子协定,互相尊重。”
方如曼又听懂了,“噢,那他可能那方面有问题。”
“你胡说什么啊。”林秒又惊又好笑。
“你忍得住他肯定忍不住的,你就看吧,他要是真没想法那绝对有问题。”
林秒不太同意方如曼这种说法,她渐渐觉得靳修云和她本质上一样,他们有更高理想的追求,无论人生还是爱情,所以不会轻易被生理欲望冲昏头脑,克制忍耐,主导生活的永远是理性。
她为他也为自己解释:“我们现在是纯粹的合作关系,不是真正的夫妻,等这段时间结束,我们应该会离婚。”
方如曼见她言语认真,站在局外人角度,说出自己的看法,“秒秒,话不要说太死,按照我对你的了解,你愿意跟一个男人同床共枕说明你心底认可这个人的品质,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尝试着多去了解了解?万一他合适呢?万一你就不用二婚了呢?”
方如曼虽然平时看着大大咧咧,但也有心细的时候,林秒握了握手里的手机,一时说不出话。
门口传来动静,她赶紧低声说了下次聊,挂断电话然后探出头。
他手里拿着什么,绕到她这边,居高临下,语气颇平淡,“冷?”
“不冷。”
“我看看你伤口,换药。”
林秒有些惊讶,怎么也没想到他还记着自己这个小小伤口,她呆呆坐起来。
靳修云将碘酒棉签放在床头柜,坐在床边,自然拿过她左手,开始拆绷带。
白天人多她没怎么分心注意,此刻一低头,看见自己的手在他手掌中那样小巧,要是握起来,他应该能完全包裹她。
另一只拆绷带的右手露出手背,骨节分明,青色脉络淡淡凸起,延伸至手腕。
他干净指腹在她掌侧轻磨,林秒觉得有些烫,下意识一缩。
靳修云握住不让她躲,抬眼看,林秒不太自在,低下头,看向因为用力越加凸显的青筋。
气氛宁静,她觉得空气里有丝微妙的尴尬,主动说:“我洗澡举着手的哦,没弄湿。”
像小孩邀功,靳修云又掀起眸子好笑看她一眼。
林秒挤出来的笑容旋即僵在脸上。
她看出来了,他在笑她幼稚。
靳修云拆完绷带,先给伤口周围消毒,再涂了点清清凉凉的药,最后贴上创口贴。
“不用绷带了吗?”
“嗯,用创口贴可以了,注意别碰到水。”
“好。”
他将用过的绷带与创口贴纸收进垃圾桶,全程耐心没有厌烦。
林秒想问问他是不是经常受伤自己处理伤口,可一想到方如曼那些话,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这段婚姻对她来说本来就是意外,现在因为跟他熟了点就想要发展关系坐实事实婚姻对他不公平,她也无法说服自己。
靳修云收拾好东西离开去洗澡,林秒半靠在床头,一边听浴室水声一边出神。
了解越多,那个高高在上的人慢慢贴近生活,他变得不再可怕,甚至有了弱点,和她一样是普普通通的小人类,经历许多脆弱。
她发消息问陈凝,之前那些视频在哪里找的,又让她教自己翻墙。
陈凝给她发了两个链接。
【第一个是地址,一个很漂亮的小姐姐,我看着职业好像是什么教练,可能是靳总在国外的老师或者教练吧。】
【第二个是翻墙流程,你照着上面做就行,很简单。】
林秒:【爱你gif】
陈凝:【大晚上干嘛突然问这个?】
林秒:【没什么,我也突然想起。】
陈凝:【看看就行了啊,不要沦陷。】
林秒怔了一会,问:【为什么?】
陈凝:【好奇与心疼是爱情沦陷的开始,靳总岂非我等能觊觎,早点睡比较实际。】
林秒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半分钟,关掉手机。
她觉得这句话说得不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好奇与心疼不应该跟爱情划等线。
她低头摸摸贴得平整的两个创口贴,上面仿佛停留他指尖温度,温软干燥,令人莫名心安。
不小心按得用力,一阵刺痛让她惊醒。
林秒把手伸进被窝,无端烦躁袭来,脑子也一团乱。
十来分钟靳修云洗好上床,林秒还没睡着,盯着衣帽间那张照片问:“那是你拍的吗?”
她洗澡之前去摸过,不是画,是照片。
他说:“是。”
“在西山?”
“嗯。”他转头看她,停顿片刻后嘴张了张,似乎做出什么决定,解释说:“我小时候拍的,那时候西山还很原始,野生动物很多,但没人想过会有老虎,我和爷爷进山意外碰见,我手里正好有相机就拍了下来,后来这只虎被送到动物园照看。”
“你不怕吗?”
“那时候年纪小,不知道什么是怕。”
“你和爷爷进山干什么?”她问题很多。
靳修云眼里带上笑意,“说去玩你信吗?”
林秒摇头:“不信。”
他收回眼,目光落在那张照片上,深邃悠长,“爷爷以前是军人,我刚出生时身体弱,他把训练那套用在我身上,没事就爱拉着我进山爬上爬下负重训练。”
林秒不问了。
过了一会又忍不住,细声说:“今天姐姐给我看了你小时候的照片。”
靳修云笑,但不扭捏,“她给你看那些干嘛。”
“还看了你爸爸妈妈。”
余光里男人笑意一点点下沉,直至消失不见。
她不敢再继续,靳微猜得不错,他不愿意说,但她没勇气问第二回 。
林秒咧嘴,避重就轻:“原来你妈妈是英国人,怪不得你有一双蓝眼睛,真漂亮。”
靳修云刚沉下去的心又被她吊起,顿觉哑然,侧眸探去:“漂亮?”
“嗯,漂亮,像赤道附近蓝得纯粹的大海。”她真诚表达自己的赞赏,然后滑进被子里,含含糊糊说话:“好困,我先睡了,晚安。”
靳修云凝视身旁人良久,轻声:“晚安。”
林秒第二天不敢晚起,身边响起动静后她也睁了眼,等他洗漱完立马爬起来刷牙洗脸换衣服,再用十来分钟浅浅化了个淡妆,下楼时时间正好。
吃完早餐林秒陪靳若若在客厅玩,靳微梁明伟和阿姨准备今天招待客人的饭菜,她本来想进去帮忙,靳微推她出来,说她一个小孩进去添乱。
林秒想反驳来着,她二十多了不是小孩,而且她觉得她做饭还可以啊
但靳若若更需要她,她也就心甘情愿当小孩去了。
靳家没什么亲戚,但今天来的都不是小人物,有爷爷老同事,也有靳家世交,各自携家眷来拜年。
十点多,人陆续到,先来的是爷爷老同事和妻子俩人,爷爷和靳修云亲自相迎。
靳微早上与她说过,眼前这位还在职,不能当一般人对待,林秒牵着靳若若乖乖站在旁边。
说过几句,爷爷特地介绍:“老徐老莫,这是我孙媳林秒。”
林秒赶紧打招呼:“伯父伯母好,我是林秒。”
五十多的妇人上下打量,审视目光让林秒冷汗涔涔,她从小到大接触的长辈亲戚、老师领导都没这样看过她,此刻的她彷佛一张透明白纸,被人从里到外看得彻彻底底。
“你好,早听闻修云娶妻,今日总算一见。”妇人问:“多大了?工作还是上学?”
林秒应:“二十一,在实习了。”
“在哪里实习?”
“华怡建筑。”
“女孩子做建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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