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派虽爱炫耀,平素却因为武功低下,最不爱招惹事端。青城派的门徒能干出这种事,应当不是青城一派所为,他们背后有推手。
朝廷,武当,少林,华山,谁可能在青城派身后?
谁都可能在。
墨色马尾在冷风吹拂下轻扬,发梢拂过箍得遒劲细窄的腰身。莫成意波澜不惊地捏碎了手中的令牌,内力催动下,坚硬的令牌轻易化为了齑粉。
若五大门派弟子哪怕一人在场便可发现他这内力并非寻常正派内力那般顺流而下,而是丝丝逆流,随后冲破浑身桎梏,充盈全身,诡谲却势不可挡。这股浑厚奇怪的内力比他展现在众人面前的实力恐怖不止一倍,甚至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意。
先去把金子换成银票再回去找师父好了,莫成意随意想着,这些人早已不足为惧,他能对付,但只要他们不动萧明潇,他也不会主动去找他们的麻烦。
至于武林大会的输赢,朝廷的索求,门派旁人的死活,他一概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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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明潇侧躺在榻上,他睡不着,索性念着内门心法疏通浑身的经脉。
不多时,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
他睁眼时莫成意已然行至他的面前,跪在他榻前,亵衣亵裤,干净得很。
“这么晚你不睡觉,来找我做什么?脱成这样,不会又是来请什么罪吧?”萧明潇纳了闷了,“你是不是想叫我气死呀,莫成意。”
他嗅了嗅,隐约闻到莫成意身上有一股血腥气,点了油灯,起身去捞莫成意的胳膊。
“什么味儿,你受伤了?让我看看。”
“我要回了钱庄之前压了我们的钱,在附近拉了一头猪回来,刚才帮厨房伙计去放了血,可能味太大了,不怎么洗得掉。”莫成意脸庞上难得流露出笑意,背在身后的双手拿到前面厚厚一沓钱票子。“师父你看。”
萧明潇眼前一亮,接过莫成意手中的银票,越数唇边的笑意越大,抬头道:“真的么?我怎么记不得还有人欠我们钱,真是渴了有人递水喝。”
莫成意匍匐着跪在榻前,有力的双臂搭在木榻边缘,仰脸含蓄又恋慕地凝望着萧明潇,舌尖在下颚上压了好一会儿,平稳下情绪才开口:“帮得上忙便好,能为师父分忧是成意毕生的心愿。”
金顶杜鹃白面粉晕,乃花中西施。
萧明潇喜花,于是峨眉山漫山遍野全是花,但唯有金顶杜鹃占据了武场一席之地。
武场花树最盛之地是萧明潇常待的地方。
幼时他在此习武,后来他在这教莫成意武功。如今暂时解决了门派迫切的生计问题,下月十五又是亲传弟子比试,虽说莫成意有把握替他拿下这比试,可萧明潇还是想不想叫檀香被旁人看扁,以是此地又成了他传授檀香武功的地方。
“这招‘如汤沃雪’我看教的差不多了,我现在喂你五招,你来接。”萧明潇走近檀香侧身,横掌攻向檀香下盘,明眸弯起,徐徐道:“你说,‘下乔入幽’怎么拆?”
萧明潇游刃有余,姿态宛如水中拨弄小鱼儿,配合他那张明艳春丽的面容,清朗的神色和高翘的睫毛,在料峭寒冬中犹如糖渍玉人,美丽极了。
檀香自从上次被萧明潇从付雪手中救下后,自觉总是对着萧明潇更加在意,总是一不小心对着萧明潇的脸蛋发痴,心脏扑棱跟那小鱼似的,被萧明潇不断拨弄着,不得安生。
萧明潇正用心教他,不满于徒弟的分心,手刃往他右腿一击,施用了六成内劲,檀香登时吃力呼痛,双腿一登躲过那下盘的攻击,装可怜道:“用‘移形换影’,师父我疼!”
悟性比起莫成意还是差了一截,萧明潇听他叫疼,掌下收了一分气力说:“是也不是,用方才那招如汤沃雪,效果更佳。”随之沉拳冲向檀香面门,又变幻成掌,接连三招招呼,“‘阳和启蛰’‘光天破晓’‘力魄山河’呢?”
檀香双拳格挡,脑门溢出的汗浸湿了发顶,清秀的小脸都因为用劲儿而扭曲,显得有点丑怪,萧明潇顿时满意起来,要说练武便没有几人还能模样俊俏,除了莫成意。
……怎么又想起他了。
“我对‘心坚石穿’‘覆海移山’‘无畏’。”檀香每一招都能堪堪应付,但破绽不少,好似注意不太集中,萧明潇见他还看着自己的脸,不解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我脸上沾了什么?你魂都飞到天上去了。”
后面一阵吵嚷繁杂的喧闹声,方才还安静的武场顿时骚动起来,有几人压低了声音说话,饶是如此,还是进了萧明潇的耳朵。
“你们知道村里那事吗?”
“知道,那人猪狗不如,活着也是脏东西。”
“他这样的人不疯才怪,该他疯。”
萧明潇收势往后看,路过的门生纷纷笑着问好:“掌门。”胆子大的还套近乎,“瞧您一上午没歇息,歇会,该用膳了掌门。”
檀香也收了手上动作,白衣蹭过来贴在萧明潇身侧,殷勤道:“师父,先别练了,我端膳给您用。”
“待会。”萧明潇腹中还不饥饿,更好奇他们口中所言,截住方才引出话题的那人问道:“你们方才在说什么,说与我听听?”
“嗳,是这样,胡仙庄前天夜里一个姓梁的男子屠杀了六七户人家,这人平日贪财好色,欺软怕硬,和自己的兄长到处欺男霸女,为了抢钱据说把自己的兄长也杀了,结果杀了人自己也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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