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豆泥烩饭主要的精华在于肉臊子酱汁。
熬制中除了放入各种作料之外,还得注意火候。
开锅没多久,门外就传来了叫门声。
听着声音叶芮就认出是谁,将手里一直搅拌的木勺交给大伯娘就出了门,显得有些迫不及待,“熊大爷,这次你带什么东西来了?”
来的是已经给他们送过一回海货的熊大爷。
上回因为拿不准她们需要什么,所以熊大爷拖了一板车的各种海货。
大部分都是自家早前腌制过的各种咸鱼。
咸鱼茄子煲,反馈特别好。
特有的咸鲜味,外层酥爽,里层滑软,让工地的那群建筑工们比着大拇指连连称赞,好几个表示也不需要一周不重复菜单,像这类菜可以重复多来几次。
叶芮自然不可能坏自己的口碑。
但谁说咸鱼只能用茄子煲?还能咸鱼蒸豆腐、咸鱼焖南瓜、咸鱼炒毛豆……
一种主食材,她能换着各种花样做,尤其是咸鱼不能多放,放多了味道太咸,少放一点正正好,还能给配菜提鲜,口感更好。
对比猪肉,咸鱼的成本也就更低了!
换着花样做了好几道咸鱼菜系,把从熊大爷那买来的二十多斤咸鱼都用完了。
叶芮买的高兴,熊靶子卖的也高兴。
一斤咸鱼四毛钱,上回拖来的咸鱼外加其他小东西一共收入十二块,当天他就给孙女买了一只笔两个本子,孙女瞧见别提有多高兴了。
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勤快的拉着板车来。
一来一回他得走四个多小时,不过以前摆地摊很难卖出去他也走了,现在有长期买家他走的更有劲。
憨厚的笑了笑,他指了指停在大院外的板车,说着,“你上回不是说想多要些咸鱼吗?我又给带了三十多斤,你看看要多少,要是觉得多也没事,我再拉回去就是。”
边说着边带着人往大杂院门口走去,“除了咸鱼之外,还有两只螃蟹,这玩意吃着费劲,平时我们都不怎么捞,之前听你说有兴趣我就带了两只来,不用花钱,算我送给你们尝尝味。”
他们出海都是小船,去不了太远的地方。
捞上来的都是一些巴掌大的小螃蟹,很鲜但是肉不多,吃起来挺费劲的,除了特别爱这一口的人,大部分都是懒得处理。
也是先前听叶芮同志说起,他便留了个心,儿子出海前就叮嘱了几句让他捕捞几只螃蟹。
卖也卖不出什么价,就算做搭头送给她了。
叶芮眼睛一亮,探头朝着笼子望去,果然在里面发现两只巴掌大的花蟹,恨不得赶紧找点葱蒜将它们爆炒!
“对了。”熊靶子从一旁捞起一个篓子,“蛤蜊要吗?我家小孙子在海边玩,寻了个蛤蜊窝,一挖就是一大盆,这一篓子大概十五六斤,你要的话给一块钱就成。”
听着便宜吧?
但没人乐意买,买回去除了壳里面就一丢丢肉,算起来一斤蛤蜊就二两不到的肉,一块钱买两斤不到的蛤蜊肉,还不如一块钱去称一斤多的猪肉。
蛤蜊肉哪有猪肉香?
这话叶芮不同意了!
这篓子里装的不就是花甲吗。
蒜蓉花甲难道不够鲜、不够香?!
不行了,今个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她也得摆一桌海鲜大餐先大吃一顿!
可惜, 这一餐现在还吃不着。
叶芮捻起一颗花甲,就问道:“是不是还没吐沙?”
“对对,昨晚才捞起来, 可千万得吐了沙再吃, 不然一口下去满是沙子。”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平常人不会处理,吃起来肉里掺着沙子, 谁会喜欢?
熊靶子叮嘱着,“弄之前可以用半温的水泡上半个小时, 水烫又不至于将它烫熟, 就会露出些口子吐沙了, 等水浑浊一些再过几道水,基本就不会有沙子了。”
叶芮还是头一回听到这种处理方法。
大部分都是放盐、放食用油浸泡,也能让花甲吐沙。
不过这样就拉高了成本。
不管是盐还是油,都得花钱呢。
尤其是油,做菜都不舍得放油, 更别说往水里倒。
“我等会试试。”叶芮将步骤记下来,并问道:“大爷,你那边也能将花甲肉晒干吗?”
“可是可以。”熊靶子点了点头, “方法也不难, 找个天气好的日子暴晒个两三天也可以密封起来了,就是没什么人爱吃, 晒干后花甲肉的味道不是所有人都喜欢。”
待在海边的人倒是习惯。
可其他人会觉得异常腥, 那是一股海味, 有些人能接受, 有些人闻着就皱眉头。
再加上价钱算起来也不便宜,很少人愿意买。
主要也是因为交通问题, 想卖远一点也卖不出去。
叶芮心里盘算了一下,“这样吧,以后每周送咸鱼的时候,要是有新鲜花甲就给带五十斤,除此之外能不能麻烦大爷帮我晒一些花甲,百斤起步五百斤封顶,除了花甲本身的钱之外,每百斤我再额外付两块酬劳。”
除此之外,她跟着说了一些种类。
新鲜的要,但因为不好保存,再加上熊大爷不是每天都能来,所以数量不会太多,大多还是腌制过的咸鱼或者鱼干。
咸鱼偏咸口,鱼干偏鲜味。
再加上几种品种能尝到不同的风味,也不用担心菜系会重复。
“等等……我记记。”熊靶子没想到一下子来了这么一大单,自个记都记不过来,弯身在地上捡了一块石子,就在板车上刻一些扭扭曲曲的纹路,显然是自己记录东西的法子。
不过才两三笔,叶芮就打断了他的动作,“上回听你说,家里有个读书的孙女吧?这样,我把品种、数量和价钱写下来,等回去让你孙女读给你听。”
“这个好这个好。”熊靶子笑得眯眼,憨厚的老爷子一提到孙女就忍不住多夸了两句,“那丫头聪明啊,从小到现在也特别懂事,我让她安安心心读书,她就不听,硬是要帮着家里干干活……”
不知不觉,说了好些。
等回过神一张老脸上带着羞赧,“瞧我,话多了些。”
叶芮跟着笑了笑,对老爷子口中的‘丫头’还有些羡慕。
至亲这般宠爱,即使生活条件艰苦一点,但内心却很温暖吧。
这是她这辈子都感受不到的滋味。
不过,那又怎么样?
她那些至亲能换个方式让她感受到快乐。
在熊大爷这里下了单子,跟着让他帮忙将几篓子的食材往大伯家里搬,这一周的货成本大概在三十块钱出头。
包含着六十多个人每天两餐中的一样荤菜。
真的特别划算。
她先前就算过了,六十多个人的餐食费每周到手的钱大概在两百五十块往上一点,食材和所有花销得控制在一百三十到一百五十之间。
现在有海货替代猪肉,一周成本三十出头。
她的利润还能往上涨一涨。
叶芮这边高兴,熊靶子也异常激动。
他不识字,他年轻那个时候连饭都吃不上,更别说读书识字了,不过他算数很好,连他孙女都说过好几次,说她的聪明头脑肯定是遗传自个。
先不说是不是事实,这话他听着就高兴。
也正是因为算数好,回去的路上他激动的手脚发软。
这次收了三十二块钱,以后每周的进账都有三十块左右,一个月下来光在叶芮同志这里,他就能收入一百二十多!
这还没算晒干花甲肉的收入,不然更多了。
一百二十多啊,那不得比镇上的铁饭碗还要高?
出海打鱼要不了什么成本,无非就是费些力。
但他们别的没有,力气一大把。
以前是出了力,他们也不一定能挣多少。
心里打定主意,这笔生意一定要好好做,哪怕多送一些也不能缺斤少两,不新鲜的食材就算扔了也不能昧着良心送过去……
熊靶子抖了抖发麻的手脚,浑浊的双眼渐渐发红,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等他回去,他一定得跟家里孩子们好好说说。
让他们只管安心读书,不管是初中还是高中又或者是大学,家里都能供着!!
叶芮这边正按着老爷子说得法子给花甲去沙。
温水一泡,水慢慢变得浑浊,再重复多洗几次就差不多处理好。
余兰枝还是头一回处理这个,她问道:“这个该怎么吃?”
看着多,但一去壳其实也挺少。
处理的时候一股子海腥味,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一小半蒜蓉花甲,剩下的煲花甲海带汤。”
蒜蓉花甲自己尝尝鲜。
花甲海带汤给建筑工人们尝尝鲜。
这个汤,什么作料都不用放,就足够人鲜得头发麻烦。
烹饪好,那股子让人难以接受的海腥味消失不见,那股独特的鲜美味道能在瞬间俘获每一个味蕾。
这不,等中午将这些饭菜推到工地。
将煤炉上的桶盖揭开,温热的鲜香味随着秋风吹拂开,边上好些人都忍不住仰头嗅一嗅。
蒋包头就是其中之一。
他就是先前在叶芮这边订餐的其中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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