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颜最后睡着了,眼睛因为哭过,冷敷过了看起来还是有点肿,人躺在陈越那张墨色的床褥中,显得她是那么的白。陈越帮人盖好被子后轻声走出房间带上,他拿了根烟,点着了叼在嘴里下了楼,坐在吧台前漫不经心地吐出烟雾。他会把容颜绑在身边,哪里都去不了。陈越明白容颜一开始的顾虑,他也说过,那张脸上什么都写得明明白白,让人很容易看懂。之前有他不知道容颜受伤的原委,他或者不确定对方的想法,但在知道一切的根源后,他什么都不会顾忌了。等烟抽完,他手指捏着烟头往烟灰缸里面掐灭,然后转身离开了吧台,人往外面走。车子一路行驶,掩入夜色。湖庭的城堡,负责照顾陈雄的朱叔过来看到陈越,点头问好,“老先生在房间里。”陈越淡问,“睡了吗?”“刚准备了,不知道先生要回来。”“忙别的吧,我自己上去。”朱叔离开后,陈越自己上楼,这栋不算年轻的城堡承载了几代人的成长,仍屹立不倒,每年用于翻新装修维护它的费用都是一笔昂贵的支出。陈越记得小时候在这里,经常和几兄弟捉迷藏,年轻的仆人总是因为找不到他们而挨骂。陈雄不算是严格的当家人,他一贯温和,礼貌待人,所以在一众的下人眼里都是好评。没有人不喜欢这个曾经年轻有又气度的当家人。自从父母出车祸意外双亡后,陈越就很少再见到陈雄笑了。他尊敬这个长者,尊敬着他的每一份付出。房门被轻扣两声,房间里面传出声音,陈越推门而入,城堡的装修中西结合,但陈雄的房间更为偏欧式风格,这和他的法国妻子有着密切的关系。“爷爷。”陈越走了过去,为老人扶起身体,让他靠着舒服一点。老人年高九十余的脸上一片皱纹,就连手腹都是,他精神还不错,有些意外看到陈越,“怎么这么晚过来?”“嗯。”陈越切入正题,从衣服里面拿出一张照片,放到老人手里,不拖泥带水,“爷爷还记得这个人吗?”老人眯起眼睛看了许久,还是没有记忆,他用眼神询问陈越为什么突然会这么问。陈越坐在老人面前,神情平静,“前一段时间,陈舟意外得知了我还有一个留在外面的私生女,生下这个孩子的女人就是照片上的这个人。”
陈雄震惊过后看向手里的照片,脑海里好像记起了什么,手微微发抖。毕竟已经年事已高,纵使当年年轻,但到底已经没有了曾经的风采,就连情绪都变得薄弱起来。陈越又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十九年前,我出过一次意外,而我拜托爷爷找的那个女孩,其实并不是没有找到是吗?”陈雄到底也是见惯风雨的,面对陈越的质问,他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仿佛在回忆些什么,缓缓地说:“找到了,只不过当时她没在家里,我们把钱给了她的父母,对方也很欣然的接受了。陈越啊,当年的事是你大哥犯的错,让你和那个女孩都成了受害者,爷爷无话可说。爷爷也承认我自私,当年你爸妈把你叁兄弟交给我的时候,我就答应过会好好照顾你们的。只不过我没管好你大哥,让他为了家财,听从了他姨母的教唆,做出了那样的错事。所以我把他流放去国外,非要事不得回国。这十几年来他也听话遵从约定。至于那个女孩子…爷爷没什么好解释的,人心自私,我也不例外……”陈雄说完,轻咳了起来,陈越把装好温水的杯子递给他。老人喝了水,缓解了很多,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又能如何了?”陈越沉默着,没有回答。他当年被被下药,模糊之中和人发生了关系,人未清醒就被带走了。后来他被告知,事情已解决,当年因为事出突然,他又以为是两厢情愿,所以一直都没有深究。但在白天看到莫安华来看,事情并非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陈越,你一直以来都忙于工作,没有结婚,所以我一直担心……”陈雄说得有些激动,“那孩子……你接回来了吗?”陈越没回答他,对方是因为想救小儿子才不得已让容颜回到陈家的。他今天来只是想要确定一下当年是否真的是有妥善解决此事,现在看来,爷爷做法无法就是给了对方一笔钱。陈越道,“我见到那个女人了。”“怎么?她反悔了?”陈雄听完叹了口气,“当年我并不知道她有了孩子,如果知道了一定会妥善处理的。”“这事我会解决。”陈越道。陈雄又叹了口气,“我老了,当年的事或许是有欠缺,这事就让你们年轻人自己去解决了。”陈越沉默了一下,然后起身鞠首,“您先休息吧。”“等一下。”陈雄叫住了走到门口的陈越“有空把孩子带回来给看我看看。”陈越还是没有回答,陈雄看着陈越离开后,屋子又陷入沉静,他看着手里的照片,叹气着闭上眼睛。陈越一路飙车又回到公寓,容颜还在睡,陷入被褥里面只露出一颗乖巧的脑袋,柔软的头发松散开来。陈越看了她一会儿,走进浴室,又简单地冲洗了一下,换了衣服,坐到床边。床面微微下陷,陈越侧身掀开被子,把人抱了起来。睡得香甜的容颜动了两下,在陈越怀里仍旧睡得乖巧。陈越轻笑一声,刮了刮她的鼻子。容颜感觉到瘙痒,挪了挪脸蛋。她已经好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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