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对吴箴始终保留的几分戒心,事后,路元清随便找了个理由,就独自去其他房间休息。
身处别人的地盘,这一晚她没有睡实,外头风雪刮了整夜,时不时就被遥远的“簌簌”声唤醒,好在她如今身t素质够强,半宿浅眠也能jg神奕奕。
冬天夜长,当路元清离开防空洞的时候,还只有熹微的光,从火锅店那扇厚重的正门缝隙里漏进来。
褪出灰白毛发的巨狼们在大厅里躺得挤挤挨挨,睡得很熟,像铺开的一大蓬长毛绒毯。
路元清小心地穿行其中,离得最近的几头会被喷雾惊醒片刻,等它们看清来人,又蜷回爪子,把吻鼻往同伴粗y的毛发里扎得更深一些。
“哗啦——”
随着正门被推开,积了整宿的雪瞬间倾倒下来,几乎立刻就埋到膝盖。
冷风紧随其后,“呼”地穿堂而过,吹走她最后半分倦意。
路元清jg神一振,带上门,又往外走了几步。
积雪厚重而松软,每踩一脚,都会连带整个人陷下去一大截。
即便她现在力量过人,仍无法违抗自然规律,在雪中跋涉起来,还是b平时要艰难太多。
此刻天se犹余几许昏沉,只能远远看见五六个小小身影,举着飘摇的火把,正努力从过膝的积雪中,清理出一条向外的道路。
她正要拔腿朝那边走,蓦地,有一团灰se身影从天而降。
随着天气渐冷,头狼那身灰黑se的毛发也和原本棕灰se的同族一样变得更浅,伴着缭绕周身的青se微风,如同一团淡灰的雪,轻飘飘地落在路元清身边。
四只硕大的狼爪分摊掉t重,再加上“风”的能力加持,积雪连章成野爪上的长毛都无法淹没。
他低头看向快被雪埋掉大半条腿的路元清,轻嗥一声,张开血盆大口,毫无征兆地就朝她咬下来。
“诶!”路元清身子一侧,下意识从利齿前晃开肩膀,抬手撑住巨狼sh润的鼻子,借力腾跃而起。
一大蓬雪花纷扬,转瞬间,她已经拧身坐稳在狼背上,意念同时锁定仓库里某样道具,随时要拿出来。
然而,章成野不仅没有追击,还忍不住抬起前爪,捂住被偷袭的鼻子打了个喷嚏,又吹起另一蓬雪花。
直到这会儿,路元清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警觉根本没察觉到杀意,章队难道……只是想帮忙把她从积雪里拔出来而已?
她赶紧清清嗓子掩饰尴尬,凑向竖立的狼耳朵,试探着问道:“是要出去吗?”
昨天席间,和那位姓陈的厨师傅聊天时,她确实提过一嘴要散心来着。
章队会这么早就等在这里,多半,就是为了这个。
果然,章成野咕噜一声表示应答,又用前爪r0ur0u鼻子,才载着路元清朝外走去。
经过那些忙碌铲雪的人身边时,他们还特意拎起工具让到一旁,朝章队沉默着垂下脑袋。
b起恭敬的低头致礼,更像是畏惧得不敢直视。
路元清看在眼里,隐约生出几分了然。
昨天她就觉得奇怪,哪怕吴箴整日沉迷在研究中,对手下来说,也许会有些不可靠的悬浮感,但他其实并不算刻薄,为人甚至还称得上是柔和,防空洞的居民为什么竟会显得有些怕他?
现在想来,即便其中少不了舒合的煽风点火,但这里的幸存者们,也确实心怀惧怕——但并不由于吴箴本人,而应该是怕他身边的章队。
既能变成非人的头狼,率领变异狼群,又有强大的双异能,和远超常人的战斗经验。
就算明知属于同一阵营,但他作风冷y,和幸存者们本就不亲近,假如他真要动手,这些普通人根本无从反抗。
甚至就连路元清自己,明明有提前准备过反制手段,也会像刚才一样,潜意识防备这个人。
完全出于生物本能的,对纯粹力量的忌惮。
心念流转间,章成野已经载着她走到最外围的防御工事旁。
有一只眼熟的巨狼正蜷在附近商铺的廊下充当守卫,看到首领靠近,哪怕舍不得离开里头为它燃着取暖的篝火,也努力摇了摇尾巴表示殷勤。
轻风卷过,即便背上驮着一个人,章成野跃过障碍物的动作依然轻盈,落在另一侧的雪地上时,只留下几个极浅的爪印。
紧接着,青绿se的能量不仅没有散去,反而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更多,顺着路元清的双腿一路缭绕而上。
她攥紧手底下的长毛,警惕地浑身绷直。
迎来的却只有温和的风,在路元清身周盘旋出一个小小的气旋,她就处于最平静的风眼。
既把她从硌人的狼背上略微托举起来,也恰好将外头凛冽的寒风给彻底隔绝开。
做完这一切,章成野这才继续迈步,向着某个方向奔去。
相b上次去农家乐,被颠得七荤八素的记忆,现在要舒适太多。
没有刀子般割脸的风,行进中的颠簸也更平缓。
她只用抓紧章成野脖子上那圈领毛,坐稳身t,甚至还有闲心透过半透明的风旋,欣赏黎明之下,如同无尽的灰白se绸缎般柔美的雪景。
按照吴箴的说法,章队一直担负着护卫聚落和打猎的重任,不能冒生命危险去尝试样本。
但他眼下对能力使用的纯熟程度,明显b上回要上好几个台阶。
——如同上一世的贺少爷,太多实战磨练的机会,只会让强者更强。
路元清把玩着手里那蓬粗y的长毛,眸se隐隐变换。
章成野猜不到自己的骑士正在转什么念头,只专心前行。
能量奔涌间,他的速度也b以前更快,迅疾得几乎化为这片雪原上一缕青灰se的烟。
大雪之后,四处都藏着饥饿的觅食者,但它们根本来不及闻到路元清带来的喷雾气味,更别提做出反应,他就已经一掠而过。
很快,巨狼便停下了脚步。
护住路元清的气团散去,一gu落差极大的暖意迎面扑来。
伴随着撞进眼帘的,是大片鲜yan到突兀的绿se。
路元清惊讶地回头去看,身后不过几米,就是积雪堆成的斜坡,再往更远处张望,也依然只有一望无际的白。
但身前,却分明生长着一大片蓬b0茂盛的植物。
杂草的t型膨胀到齐腰高,郁郁葱葱连成一片,间或还有星点的花ba0错落其间,它们仍低垂着枝叶,没来得及盛开,却闪出各se摇曳的荧光,在尚未完全大亮的天se下,纠缠出一种奇异的繁盛。
而在它们的根部,土壤之下,仿佛有一口巨大的汤锅正在沸腾,r0u眼就能看见腾腾的热气从地下钻出,逸散进空气之中,再和周围的冷风一激,化为细密的水雾,把那一切荧花都覆上层水珠。
影绰而妖娆,是只在末世之中才能被看到的诡谲美景。
没有深入这片繁茂的荧花,章成野绕着花丛,踏过热气凝结出的浅浅水洼,继续往前走。
地势逐渐抬高,很快,他便载着路元清来到一片连绵的土坡上。
这里恰好在那诡异的地热范围边沿,昨晚落下的大雪被彻底烘g,又由于地形而积不住雪水,便奇妙地蜿蜒成繁花与雪原之间一道h褐se的分界线。
站得高了,更能将这泾渭分明的奇景尽收眼底。
这段时间以来,从小院到防空洞,路元清所能看见的,只有正在的城市遗骸,昨日一场大雪后,更是全被冰冷的灰白吞没。
骤然站在这样一方b0b0生机面前,她甚至感到短暂的目眩神迷,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种地方?”
即便文明时代的记忆已经离她极其遥远,但路元清至少有印象,a市附近从来就没有过温泉,更别说是程度如此剧烈,简直值得作为能源储备的地热区域。
胯下的巨狼晃了晃脑袋,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几声低吼。
见状,某个念头突然蹿进路元清脑中,打断她对于眼前风景的感慨。
松开握住狼毛的手,她从章成野背上跃下。
他的狼身t型好像也变得b以前更大,路元清必须仰起脸,才能看见那对灯泡似的棕眼睛。
在不解的注视中,路元清随意一扬手,掌中便凭空多出一领厚实的长风衣:“章队,旅游总得配个讲解员吧?“
巨狼一愣,立刻以和t型绝不匹配的速度,迅速往后一缩脖子。
但路元清的速度更快,见他要躲,一把拽住他蓬松的长毛,另一只手同时抖开风衣,不由分说便往他身上罩去:“别怕别怕,来都来了不是?”
章成野努力仰了两下脖子,既挣不开她的手,又不愿y扯掉那一簇毛,僵持片刻,便不得不垂下脑袋,由着她将那件风衣披到自己背上,再示意x地轻拱她的肩膀,想要她转过身去。
仗着他现在正说不了话,无法真正提出“转身”的请求,路元清便乐得装成看不懂暗示,甚至还故意拍拍衣摆,催促道:“快点,别拖拖拉拉的。”
那双巨大而水润的棕眼睛忽闪几下,巨狼挠抓着地面,张嘴像是要解释,却只能从喉咙深处滚出阵嗥叫。
实在别无他法,他只好重新仰起头,抖抖耳朵。
“……!”
更迅猛的风自他爪下倏忽而起,拉出极高的淡青se幕帐,顿时隔绝开兴致盎然的视线。
路元清也没料到还有这招,就算以她现在的眼力,仍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巨狼轮廓,在风幕掩映下迅速扭曲变化,一个高大的男人,正从其中站起身。
章成野速度很快,没等她再有什么动作,幕帐便重新化为几缕清风,逸散而去。
那件风衣已经穿在他身上,连衣带都奇迹般在身后挽好,系出一把劲腰。
刚才的要求纯属突发奇想,路元清没有提前准备过,直接从仓库那堆顺来的衣服里拿了件最大码,结果往这身高两米的男人身上一套,还是小了一圈。
肩x的布料被撑得过于棱角分明,连带着前襟压根儿拢不住,只能不堪重负地敞出一片白皙的锁骨。
如同那次对下半张脸的匆匆一瞥,章成野身上的肤se也白到出人意料,被纯黑的风衣衬得近乎发光。
但更让路元清意想不到的,是他的脸。
记忆里这个男人一寸皮肤也没露过,沉默得仿佛b装备更冷y,能让人联想出来的,怎么都该是一副五官y朗,一看就知道很不好惹的模样。
然而,此刻僵在她眼前,连视线落点都不知道该投往何处,只能紧张地低头摆弄衣领下那几根装饰带子,试图把x口尽量遮住的男人,明明身型极其高大,长相却堪称反差。
黑发略微有些长,毛躁地翘着几个角。
混血为章成野带来更深刻的脸部轮廓,鼻梁窄而高,颌骨线条分明,按理说,应该是张扬锐利的,但刘海之下,却半掩着一双烟蓝se的眼瞳。
温和的灰调融化了眉骨投下的y翳,眼窝的深邃便酝酿成某种绵长而含蓄的情意,如同此时此刻的天穹,寒意初解,新晨将至。
就连偷眼睨她的时候,那些紧张与局促,都被这柔软的烟蓝se漾出几许忧郁多情。
光是看到这双眼睛,就让人忍不住好奇……
上次那个仓促的吻,曾在其中撩拨起怎样的弧光?
路元清这样想,便也这样做了。
她一步迈前,章成野下意识就要后退,却被她跟揪住脖毛一样,一把揪住衣领。
没给他继续回避的机会,路元清仰起头,直接吻了上去。
这次,没有薄荷糖在唇间萦绕,只剩下浅淡的,轻轻颤抖着的呼x1。
短暂的愣怔后,章成野也抬起手,小心地将她环入怀中。
——好软。
这是跳进路元清脑袋里的成野的x膛里。
重生以来,家里多出好几个身材不错的宠物,但眼前这个男人,从文明时代的特种小队队长,走到末世后聚落首领下的成野呼x1顿时变得凌乱,想要退缩,又被迅速咬了一下唇r0u。
他浑身僵y,但终于只是沉默着延长这个吻,没有阻止她继续在自己x上作乱。
心跳逐渐急促,和着男人的温度熨在路元清掌心。
很烫,很软。
这里锻炼得宜,手感很好,宽厚到足够轻易撑满五指,再从指缝里柔韧地溢出去。
路元清一时兴起,也不管旁边就是冰天雪地,松开揪住衣领的手,腾出来一粒粒解风衣纽扣,继续朝更深处探去。
触手之处,哪里都被肌r0u与青年血气撑得饱满。
除去肋下有几个零星的旧伤,显得略微粗糙,章成野其余的每一寸皮肤,都g燥而紧致,r0un1e起来只让人觉得心满意足。
她逐渐食髓知味,一时控制不住手劲,指腹深深陷进那些极具弹x的软r0u之中,留下一大片深深浅浅的红印。
章成野一声不吭,甚至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只是把路元清搂得更紧,两人唇舌交缠,厮磨得如同热恋中的ai侣。
纠缠间,路元清的手逐渐下滑,顺着他的腹gug0u,一路滑进胯间。
遮掩这里的布料一被拨开,一根y热的东西立刻顶到她手指上,烫得惊人。
路元清短促地笑一声,就要屈指去圈,章成野却浑身一抖,猛地伸手挡住她的动作,从深吻中偏开脑袋:“别……”
“现在,你确定要说这种话?”路元清意有所指。
刚才一番把玩下来,章成野大半身t都已经完全敞露在她眼前,指印横陈,那件风衣彻底沦为了yu盖弥彰的点缀。
这种情形下,他的拒绝只能解读出yu迎还拒的意味。
章成野也意识到这一点,如梦初醒般挪开视线,浓密的睫毛掩住那双烟蓝se的眼睛:“出发前,我就闻到……”
他短暂地卡了一下壳,抬手掩住自己凌乱的衣服,往后拉开一些距离,才说完这句话:“我闻得到他的气味。”
路元清收回手,语气瞬间冷淡下去:“怎么,你也不是没见过其他人,章队还要突然介意这个吗?”
对她而言,每次靠近章成野身边,都会抑制不住地生出忌惮,这份本能是一根扎在心上,极其不快的刺。
与其说当真有多喜欢这副身材、这张脸,总想要对他做点什么,路元清屡次亲近的行为,其实更像是出于征服yu,一种对抗x质的主动祛魅。
要b迫他做出和普通男人一样的反应。
要看他卸下冷y姿态的狼狈。
面对多余的话题,她甚至拿不出逗弄宋思槐时的闲心,只觉得扫兴。
毕竟之前回小区救人那一趟,章成野就在场,更别提那时贺锦延还始终跟在路元清身边,态度更暧昧。
但凡不瞎,早该看得出几人之间的关系,怎么可能留到现在来后知后觉。
——亲也亲过了,0也给0了,有别的男人又没有瞒着他,还在这拿什么乔?
“不,我知道,男人是你的……”然而,章成野眉心微拧,斟酌半晌,说出的竟是她意料之外的措辞,“……个人ai好。”
“你是他们的头领,只要头领喜欢。”他语速不快,似乎说话前总得先认真想一想,出口的台词却一句b一句直白,“再多弄几个玩具,都理所应当,不该介意。”
路元清忽地笑了,顺着他的用词问道:“然而,我还不是你的头领。”
没留意到这个微妙的“还”,章成野侧过去的脸颊飘起极其浅淡的一抹红:“你很厉害,如果看中我,想要我做配偶,我会荣幸。”
路元清挑眉,明白过来。
或许是由于融合过一头真正的变异狼,思维不自觉沾上几分动物野x,又或许是长期处在必须拼命搏杀的高压之下,过于笃信强者为尊。
章成野的身上,着实感觉不到多少文明时代会培养的所谓“道德”,对现状独有一套理解。
在他看来,小院里那几个男人,都是些供她取乐的“玩意儿”。
无足轻重,根本竞争不了她的“配偶”位置,因此从不在意。
可吴箴,从能力、从地位,都和那些人不同。
“但吴院士……”果然,章成野再往下说时,内容便和她猜测的相差无几,“他不一样,我必须优先科考团,他是我的上级,我不能……背叛任务。”
“任务”这个词一出口,他整个人都明显僵y了一瞬。
也不知道是在强调关键,还是在试图说服他自己,章成野又极慢地低声重复道:“……我们有任务。”
借着这句话,他总算挪回视线,那双短暂迷乱过的蓝眼睛已经重新坚定起来。
不愿再继续解释下去,章成野清一清嗓子,生y地拨开话题:“你想知道我是怎么发现这里的,走这边。”
他没有变回狼身,像感觉不到深冬的寒冷般,就这么只裹一件风衣,正要往前走,又猛地顿住脚步,下定某种决心一般,朝她伸出手。
语调平静,但修长有力的指尖却在微微发抖,暴露出他压抑的期许:“前面……不太好走。”
路元清抿唇一笑,没拆穿他,径直握住那只手。
常年持枪在掌中磨出一层茧,触感b看起来更粗糙,她交握过去时,指腹上还由于紧张而有几分淡淡的cha0意。
嘴上有放不下的责任,手上却诚实得很。
——这个人,b她以为的更有意思。
路元清故意没再说话,只时不时抬眼看看他,没走出几步,章成野耳朵就快被她看红了,终于艰难地打破沉默:“这里……”
并没有什么突破x的新发言,他倒真像做导游似的,给她讲解起原委来。
这个地方,离科考团当时遭遇狼群袭击的地点很近。
事后,确认好吴箴的安全,章成野曾返回去,把最后一战中si去的几名小队成员和科考团成员的遗骨聚拢起来。
不,应该说“遗物”会更恰当。
尸身早被狼群分食得一g二净,能被就近安葬的,只剩下一些随身物品。
再之后,他偶尔会回来看看,发现附近的地热运动逐渐变得奇异,最终,在冬季里过于温暖的环境催生出一大丛这样的荧草。
那些贪恋这份暖意,贸然深入其中的变异生物全都有去无回,但要是仅仅在边沿行走,就不会有任何异常。
章成野做过多次尝试,确认地热的范围没有进一步扩大,荧草神秘的攻击x也只对领地内的生物有效,反而庇佑住了近处的宁静,便没有挪走那个衣冠冢。
权当是在这末世的无尽荒芜之中,还能让亡灵时时看到一些瑰丽的颜se。
说到这里,章成野突然顿住脚步。
那只始终没敢握太实的手,此刻也猛地绷紧。
循着他的视线,路元清恰好能看见前方高处,堆着一丘碎石,最底部压着的一圈泥土明显与周围不一样,有更新鲜的颜se。
“……”章成野松开握住她的手,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捻起一小撮土。
指间落下的土壤松软而cha0sh,一看就知道是刚被翻挖出来,和已经被吹得发白的石块截然不同。
路元清也注意到这点:“这里不久前被动过。”
章成野生y地点头,抬手朝碎石堆推去。
青se的风转瞬凝结成型,石堆被轻飘飘地卷起,落在一旁。
其下没有压实的浮土更是被这风直接掀开,一个浅坑随之露了出来。
几块残破到简直不能称之为衣服的布料整齐地叠放在中央,染着深深浅浅的血迹。
旁边还搁着一支破损变形的枪,金属管有些斑驳,似乎是曾经生过锈,却又在最近被仔细擦拭过,只是由于并不能使用,才重新放回来。
路元清顿时了然。
会试图用枪,掘开坟墓后也懂得回填。
有荧草丛在,具备心智的变异生物不会靠得这么近,胡乱闯入的低级生物又不可能尊敬一堆破布。
唯一的答案显而易见。
“是人,东西少了。”做下同样的判断,章成野霍然起身,语调已经掩不住利刃般的寒意。
他抬手按住风衣前领,刚要动作,又突然反应过来,先朝路元清道:“抱歉,我得追回战友的东西……”
他似乎试图在这句话里放缓语气,但效果并不算好,下颌线依然绷得冷y。
路元清不以为意,摆摆手:“我也挺好奇,一起去吧。”
章成野郑重地点点头,轻风再度流转,吹平浅坑,将那些物件重新掩上泥土,原本的碎石堆同样被小心地放回原位。
与此同时,他也解开了前领的纽扣。
疾风席卷,身长数米的巨狼再次踏足在石堆之旁,那件风衣像顿时小了好几圈,如同披帛一般覆在背上,几乎被蓬松的长毛吞没。
巨狼低下头,仔细嗅闻着石堆旁的味道,很快,便抬起脑袋,朝某个方向低声轻吼。
路元清会意,撑住他的脊背,翻身跨坐而上,顺便将风衣收回仓库。
等她坐稳,章成野没再制造出舒适却会遮挡她视线的风旋,径直载着她朝那个方向奔去。
容不得他不小心。
在这样的冰天雪地之中,地热确实是一个极大的诱惑,再凭借荧草丛的震慑,附近甚至算得上安全。
但这里毕竟是室外,要来到室外,就意味着要面临无数潜伏的危险。
——敢在深冬里这样做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巨狼的嗅觉极其发达,即便看不到明显的脚印,也能jg准锁定方向,瞬息间便一连掠过数个矮坡。
这些土坡应该也是末世之后,才随着那阵带来地热的地底运动造就,曲里拐弯,毫无规律,连绵中还形成无数y翳的夹角。
就在某一次转弯之后,缭绕在巨狼四爪间的风猛然暴涨,同一刻,某种奇异的感觉也蓦地划过路元清心头。
她下意识身子一仰,整个人向后躺倒在狼背上。
某种红到近乎血se的薄纱,便拖着轻而长的尾光,无声无息地贴着她眼前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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