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怀里动着的人，不动了，僵直着身子，隐隐还能看出几分不自在。“师尊，不要怕。我马上就带你出去。”只是这话刚落，他左肩一痛，冰凉刺骨的剑穿透了他的肩膀。他师尊从这一路上，就对自己没有放下过戒备心。这地方实在太奇怪了，不像是在幻境中，他是以神魂寻找到师尊的，在此间受到的伤害会加倍反噬到肉身。神魂不见血，在剑被抽出时，连伤口都不见。他这般更加像是一个邪物了。“师尊。你入了谜障，我是来带你出去的。”他说。“你是邪物。” 师尊有危险沉着冷静的声音，让萧轻言心悬到了嗓间。“师尊，我不是邪物，我是你以后的徒弟。”他解释着，黑雾在他刚才的魔气下破了一道口子，他抱着怀中反抗的人，疾步而去。并未想过怀中的人还会刺他第二剑。他身子一抖，差点没有站稳跪倒在地，脸上出现了裂纹，泛着丝丝缕缕黑气。他神魂连续被刺入两次，饶是他有再高的修为也经不住。但这谜障太能迷人心智，他师尊现在的记忆停留在了小时候，他需要尽快带师尊离开的才行。不然他师尊会被这谜障吃掉的。“娘和我说过，黑雾里的东西都不要信，你说我娘是假的，你自己呢？”萧轻言被问住了，师尊刚才是知道了黑雾凝结出的人是假的了吗？那为何还接过了那黑雾给出的糖人？“你为何杀不掉？”他师尊蹙着眉头，眼睛都不带眨地抽出了手中的剑，那是师尊本命剑。可随师尊身形自动变换大小。他听到剑中有声音和师尊对话。“主人，刺他眉心！这人是未来大反派！他现在出现在这里，一定是在那个剧情发生之前把你杀了！”“导致了时空错乱才会出现在这里！你快杀了他，不然他等会杀的就是你了。”萧轻言眸中的痛色都僵硬住了，那剑中的声音为何那么像他师尊那个系统的声音？面对着那个声音他想要否认，几次张嘴，他都没能说出来。他静静地站着，甚至还垂下了头，师尊如果想要杀他，那便杀吧。剑尖抵在了他眉心，却迟迟没有刺入。
“系统啊，我……我没杀过人，而且你说他是过来杀我的，我都刺了他两剑了，也没见得他生气啊。我想他未来杀我，一定是我做错了什么。”“没关系，我以后会好好教他的，带他走正路。”师尊的话让他心神一震，系统都和他师尊说自己未来会杀了他，师尊不恨他，不杀他，还说是自己的错。师尊会有什么错？是他的错。他想…想要留下来，陪着师尊，在师尊要捡他收他为徒的时候，阻拦师尊。他教不好的。“师尊。对不起，我……”“我相信他会变好的。”抵在他眉心的剑移走了，明明听到这些话他应该很高兴，可他心脏像是被一只铁手箍住，痛得他无法喘息。他没有变好，没有的。他不配。他还是杀了他师尊。萧轻言流出了血泪，一只手覆在了他脸颊上，为他轻轻擦去了泪。“你哭什么？你说我是你师尊，我可不信，毕竟我不会收小哭包。”“你放我下来吧。”萧轻言乖乖照做了，不到他大腿高的师尊，一身银白衣袍在走动时，衣摆如水波，脸上是这个年纪少有的老成。黑雾萦绕在他师尊身后，又因为他的缘故不敢多靠近。“师尊。如果……如果有一天我做了很对你不起的事情，深深的伤害了你，逼迫你做了你不喜欢的事情，你……你还会原谅我吗？”萧轻言说完，发现他师尊停了下来，他也停了脚步，蹲在了师尊面前，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在沉思的人。师尊对他并没表现出害怕，也没有厌恶，大大方方的让他打量着。他未见过小时候的师尊，如今这么一看，除了还未褪去的稚嫩，和他师尊现在无甚区别。萧轻言一点点细致的打量着他师尊脸上的每一处容颜。“以后的事，你应该去问以后的我，现在的我给你的回答代表不了以后的我。”萧轻言面色一喜，是不是意味着事情真的可以有回旋的余地？师尊后面的话让他浑身崩腾的血液彻底凉了下去。他师尊果然是聪慧，他都不曾表示过什么，师尊便已经猜到了。“所以，你以后不单单只是杀了我对吗？”“不然，你也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我不管你是后悔了，还是真的要过来杀我，我现在的答案不会是你心中想要的。”“师尊。我从现在开始改，你会原谅我吗？”萧轻言语气变得更加小心，呼吸都不敢重了，时间仿佛停止了，他一直等着回应。“你这么执着我的原谅做什么？事情发生了你还能让他不发生了？你可以让时间倒流吗？如果你能让时间倒流，你恐怕还是会做出一样的事情来。改变是最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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