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点头笑道:“好,好。晓娥……”
“欸,妈,您说。”
娄晓娥应道。
李母笑眯眯的看着她,问道:“你饥不饥?”
娄晓娥“哎哟”了下,眼圈都红了,然后赶紧高声笑道:“老娘,我现在也有这种待遇了吗?”
周围人都笑了起来,大嫂子看出娄晓娥的动容,故意对着老太太吃醋道:“我们天天伺候着,也没这个待遇!”
李母笑眯眯道:“饥了让你大嫂子,给你煮饺子吃。”
二嫂子笑道:“老娘,一会儿吃年夜饭呢,好些个菜。”
娄晓娥握着老太太的手,回头问道:“请的厨师么?”
李坤笑道:“八婶儿,我们都会做饭。回来前就约好了,一人带一些当地的风味土特产,回家来做拿手菜!我带了两个回来,一个清蒸武昌鱼,一个排骨藕汤,一会儿您多尝尝。”
娄晓娥对大嫂子夸道:“李坤越来越出息了。”
大嫂子笑道:“他出息啥?就能出一把子苦力。”
众人好一阵说笑后,李堂道:“大哥,大唐vcd一下爆火,之前你们的农机厂就已经爆红了,上面没给你一些压力,收编一些当地经营不动的机械厂?”
李坤道:“怎么没有?拿拖拉机厂说,江汉市本来就有拖拉机厂,在武拖路那边,以前是机械工业部农机生产的重点企业之一,前身是由三十二家小厂合并而成的汉阳器械厂和江汉器械厂,五十年代的生产规模就定为两万吨了,职工人数一千六百人。五九年的时候改名叫江汉冶金通用机械厂,后来再次更名为江汉小型拖拉机厂。八十年代,开始组织生产白鳍豚牌自行车和仙女牌缝纫机机架,越往后越难,职工数翻了几番,生产值连年的掉。现在已经成了大包袱,省里找了我几回了。希望我给大唐做做工作,让大唐搞合资……也是知道我和大唐的关系。”
合资……
李源呵呵笑道:“你怎么回应的?”
李坤道:“我就跟领导说,领导啊,你知道不知道大唐拖拉机厂已经在长三角那边开设新厂了?大唐拖拉机在非洲,特别是在南非,卖的很好。相反,因为地方保护主义和价格问题,在国内卖的反而不是很好。人家能把这座厂留在中部地区,还是我求爷爷告奶奶,就差没跪下的结果。不然人家凭什么不靠海近一点,能节省多少成本!
可我们领导说了,不应该啊,咱们九省通衢之地,长江上能开万吨巨轮!
我说是啊,长江上能开万吨巨轮,所以人家搬迁厂房才更方便,生产车间拆借了送上船就能走!咱们打个赌,这事我不出面,就在你办公室里待着。领导你现在打个电话,让吕副市去和大唐拖拉机厂的经理去谈合资这事。三天之内他们不开启迁厂程序,我豁出老命去也把这事儿给你办成!”
一群体制内的弟兄们都笑了起来,娄晓娥道:“李坤,那你们领导还不给你小鞋穿?”
李坤笑道:“他不敢。”
李堂道:“在这个gdp意味着政绩金指标的时候,谁也不敢自己找不痛快。大唐拖拉机厂这样的大港资要真的被逼迁厂,板子打下来,一般人都承受不住。”
李源提醒道:“但是,也不要以为资本就能为所欲为。养出骄横之气,那才是自取灭亡。”
李坤笑道:“不会。我在班子里排第二,只要不是原则问题,都是处处维护班长的威严,很讲组织原则。功劳也不争,反正该是谁的,省里也都清楚。”
李堂看向后面的李埠等年轻些的说道:“看到了没有?这就是大哥,所以八叔和汤圆才放心把两座大厂都放在汉江。真放到你们那边,别说八叔了,我都不放心。”
李埠搔了搔下巴,道:“我手里要是有这两个大厂,别说班长了,就是省里大老板那我也敢拍桌子。”众兄弟们哄笑。
这当然是吹牛逼了,但也说明了当下一切以gdp为重的生态。
李坊道:“八叔,您觉得这样一切以gdp为重的形式,是好事吗?”
李源摇头道:“我不在体制内,不了解情况,所以没有发言权。”
李坤半玩笑半认真的警告道:“十四,不要妄议。这种正策大方向上的事,老百姓可以发牢骚,我们能提么?”
李源笑道:“那要不还是让十四当老百姓吧?”
李坊哈哈惊笑道:“八叔!我就在家里问问!”
李源笑道:“好吧,我是老百姓,我来说说底层百姓的看法。咱们的国情,几千年来讲惯了中庸。平和本来是好事,但也有不好的一面。对于想偷懒的官,只要给他留一点缝隙,他都能钻进去偷懒。这样的人,绝不在少数,讲究无过便是功嘛。不做事就不怕犯错,不犯错在单位里熬上二十年,资历也有了,功劳也来了,不好吗?
上面太清楚这种情况了,所以,宁可过犹不及,也不给偷奸耍滑的人留一点讲人情的余地!一切,用数据说话。这里面当然有弊端,可是能以客观数据来说话,就比人情世故强的多了。”
……
一大家子吃了丰盛的年夜饭后,孩子们又给李母磕头拜年。
老太太笑的合不拢嘴,发出去好些红包。
过了十二点,老人才依依不舍的关了电视到里面睡觉。
照例是要守岁,第三辈们去别的院子拼酒,李源劝李池几个上了年岁的老哥哥老嫂子们去休息。
然后和三位妻子,回到了西路元字院。
进门聂雨就笑了起来,道:“去年我妈还说呢,你们家过年就跟开那啥会似的,今天进门一看,一群夹克衫坐在那,哈哈!”
娄晓娥道:“这还没到齐呢,再过些年才热闹呢。”
聂雨还是高兴,看着李源嘿嘿笑道:“源子,大雪呢?”
李源惊讶:“你这么想她?”
聂雨眉飞色舞的笑的合不拢嘴,娄秀推她一下,嗔道:“大过年的!”
聂雨不服气:“大过年怎么了?我给她说说她儿子的丰功伟业!”
娄秀小生气道:“她一个人的儿子?还不是我们养大教养大的,你还笑别人!”
聂雨无语了,这是发出去一个回旋镖么?
仰头躺在沙发上,头枕在李源腿上,看着李源脸上的好奇,聂雨嘿嘿乐道:“你小儿子这回可出息了!”
李源道:“小八?”
聂雨点点头,一脸的八卦,就等李源来问。
李源却淡然道:“那小子一心沉醉于画画,其他的事,对他来说都只是一种体验。”
聂雨眨了眨眼,道:“你知道他做了啥事了?”
李源摇头道:“虽然不知道,但看你这么八婆,猜也猜到了。”
娄晓娥和娄秀哈哈笑了起来,聂雨恼羞成怒,转脸朝内,轻咬了一口……
李源拍了拍她的脑瓜,问娄晓娥道:“怎么回事?”
娄晓娥就将事情大致讲了遍,最后道:“再见大雪,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呢。”
李源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小子自找的。”
娄秀有些担心:“小八以后会不会还这样啊?”
李源摇头道:“你们该担心,这小子以后会不会不这样了。”
娄秀吓了一跳,没明白道:“什么意思啊?”
李源道:“对小八来说,这事就是恰巧发生的桃花运。开始还可能因为好奇,胡七胡八的闹了几场,后来就已经不这样了,所以才会到街上发传单找人。李佳芯不知是怎么知道了这事,自己设套找上门来的。接下来发生了这么多事,小八估计都会为此觉得不耐烦,今后还会不会再找女朋友拍拖都不好说。反正他那个性格,不会沉迷于这些事的。”
娄秀担心道:“真的?那也不行啊,可别跟他四哥、五哥一样,都二十四了,还不肯找女朋友拍拖。”
李源笑道:“老四应该是有了。老五……不好说。”
娄秀闻言一怔,娄晓娥也看了过来,聂雨都坐了起来,道:“吉祥有女朋友了?我们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见?”
李源笑的不行,道:“这兔崽子,一身轻身功夫都用来干这事儿了。还是梅长宁因为和棒子谈判,对他们那边的情况盯的紧一些……”
娄秀听这话音觉得不大对:“什么意思?韩国人?!”
李源摸了摸下巴,道:“李秉喆的孙女,李健熙的女儿,三星长公主。我看了照片,相貌是一等一的,气质也不错。就是这个国籍……不过老二娶了个英国佬,咱也没理由拿这个卡人家。再说,你儿子半夜爬墙,和人家生米都煮成熟饭了。”
娄晓娥和聂雨都吼吼吼的惊笑起来,异口同声道:“真的?!”
李源点点头道:“女人是不是处子之身,从面相上能看出来些端倪。男人嘛,一般来说不能。但对我来说,只要一直留意着孩子的劲力动向,很容易就能看出来这臭小子最近做了什么好事。一开始没理会,是因为没想到他对象是这个。”
娄秀皱眉不满道:“你看出来了你都不管不问?”
李源冤枉道:“儿子今年都二十四了,去年也二十三了。我这个年纪,汤圆都一岁了!已经成年了,再说,儿子那么懂事,就给他们点空间吧。生活是他们的,让他们过他们想过的生活,是我做父亲最大的心愿。”
娄秀眉头舒展开一些,叹息道:“那也不能是个小棒子啊……”
娄晓娥笑着搂住姐姐的肩膀,问道:“那小五呢?”
李源闻言,拿捏不定道:“跟着的人说,他和一个小姑娘走的有些近……”
“小姑娘?多小?”
聂雨又坐起来,八卦问道。
娄秀都有些心惊胆战了,唯恐听到一个让她昏过去的年纪。
李源道:“今年十六岁了,应该是去年开始交往的……起因是我让他去深水湾,给李黄瓜的老婆送点药,在深水湾遇到的。”
娄秀松了口气,道:“十六岁……那还好。谁家的孩子呀?”
能住在深水湾,那肯定是非富即贵了。
李源道:“郭鹤年二房的长女,在港岛出生长大。”
郭鹤年,马来西亚首富。
三个女人当然知道郭鹤年是谁,世界糖王,香格里拉酒店,最重要的是,郭鹤年的长子郭孔丞和邓丽珺当初差点就要结婚了,因为郭家老太太严厉禁止婚后邓丽珺再登台演唱,婚前十二天宣布分手。
然后郭孔丞找了个酷似邓丽珺的日本女人结婚,但也因为受此情伤,自此一蹶不振。
这身世听着就有些意思了,马来西亚首富的女儿,在港岛出生长大……
这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女吗?
娄秀脸色又难看起来,李源笑道:“放心,港岛、坡县、大陆才是郭家的重心所在,郭鹤年对这个女儿也是爱若珍宝。目前一切都还是未知数,我们做家长的心里有数就成。老四、老五不是老三,在这方面要聪明的多。什么时候需要我们出马,他们也不是忸忸怩怩小家子气的人,放心吧。”
隐隐听着外面不知谁家放的鞭炮声,娄秀脸色好看了许多,道:“等这两个结了婚,我这辈子也算是圆满了。”
目光温柔如水的看着李源,若不是他,她怕早已化成了枯骨,又哪有这半生惬意愉悦……
李源握着娄秀的手,笑道:“我们的日子还长呢。等到八十岁,还要听你唱歌。”
此唱歌,非彼唱歌。
“去你的!”
娄秀嗔他一眼,又见聂雨去卫生间漱口后,背靠着李源,挨着他坐下,过了稍许轻声道:“人不能不服老,现在只偶尔想一想这些事了,一个月能有一两回就知足了。”
李源笑道:“能满足就好。过日子嘛,又不能指着这个活。”
娄晓娥不来虚的,道:“你和你那俩干女儿怎么样了?我给你说,要有啥想法趁早。别拖拖拉拉磨磨唧唧的,把人家姑娘拖到四五十你再去折腾,那还折腾个屁啊!害人害己!你自己也别着劲儿,我们看着也费劲!那句话咋说的来着?”
聂雨从洗手间出来,冷笑道:“又当又立!”
李源勾手:“来,你过来,我今天让你知道什么才叫又当又立!”
聂雨嘻嘻笑着走到娄晓娥背后,下巴靠她肩头,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没能和源子一起练功夫。不然哪有这样的好事,你就偷着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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