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幸已经和张冬崖、刘雪芳并张国庆重重拥抱过,等看到高卫红时傻了眼儿,不解的看向老豆。
忽地他想起什么,赶紧转身看向后面,用严厉的目光警告李思:不许胡闹。
李思本来就不大好看的脸色,在看到大哥的警告眼神后,就更难看了。
李源显然已经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但他没有看李思,而是对李幸道:“这是卫红……姑姑。那年爸爸出差带回来的哈市红肠,就是卫红姑姑送的。她和你雪芳大姨一样,是爸爸很尊重的姐姐。以后,你们要当亲姑姑一样对待。”
李幸恍然,一下想起了什么,道:“姑父好像是在……戈壁滩上做研究,为了国家?”
李源点了点头,淡淡道:“氢弹发射成功了,可他却……牺牲了。所以,你们更要尊重,明白么?”
李幸连忙点头,然后转过身来,对高卫红鞠躬道:“姑姑,欢迎您回家!”
曹永珊忙给李思使眼色,李思正尴尬着,接到讯号后,连忙招呼富贵、吉祥、如意上前,也别鞠躬了,放大招吧,刚才老豆已经很不满了。
他噗通一下跪下,道:“欢迎姑姑回家!”
高卫红吓了一跳,怎么还这样啊。
富贵、吉祥、如意三个调皮鬼,见二哥这么能豁得出去,纷纷乐开花,跟着下跪磕头扯着嗓子喊:“姑姑,欢迎您回家!”
高卫红麻了,不过慌乱之余,眼睛也渐渐红了,忙道:“快起来,快起来吧。”
李源这边,娄晓娥、娄秀和聂雨都见过了张冬崖、刘雪芳,认识了张国庆,被这边动静吸引后,娄晓娥气不打一处来,可又不能在外面发火。
人前不教子。
她和娄秀、聂雨去认识高卫红,娄晓娥拉着高卫红的手笑道:“早就听源子说起过您,他说很敬佩你们一家人,都是很伟大的人。他去东北出差的时候,您还热情接待了他。他说他没有姐姐,但从您身上,找到了有姐姐的感觉。卫红姐,往后我们不把您当伟大的人了,就当家里的亲姐姐,咱们一家好好过日子,和雪芳姐一样,您看成么?”
高卫红笑道:“我一直在想,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源子。今天见着了,晓娥,你不仅最般配,还有富余呢。”
娄晓娥高兴的“鹅鹅鹅”笑了起来,惊喜问道:“真的?”
李源连连点头承认:“是是是,你配我肯定是富余的,多出来的那部分,就留到下辈子,咱们继续配。”
娄晓娥脸上的表情,一下子都快化了。
旁人见之,心中齐齐嫌弃了声:咦~~
高卫红和刘雪芳对视一眼,眼中既有好笑,也有难掩的羡慕。
女人能活到这一步,才叫只羡鸳鸯不羡仙吧……
李幸和曹永珊在一旁看的都露出笑脸,李幸现学现卖,在曹永珊耳边轻声道:“我也是。”
曹永珊既觉得感动,又觉得好笑,赶紧掩口,不然险些笑出声来。
“回家!”
虽然雨水已经停了,但阴冷的天气还是让人不舒服,李源抱起小七、小九后,发话折返。
众人欣然应喏,只有小八疑惑的看着自己老豆,为啥抱姐姐、妹妹,不抱他呢?
……
房车上,一片欢声笑语。
李源丝毫没有着急问恒生银行诸事的意思,只是指点着窗外的景色,给张冬崖介绍着港岛的种种。
通过中环时,李源问道:“师父,您觉得怎么样?”
张冬崖喃喃道:“像是老盛海滩,租界内,十里洋场,灯红酒绿。租界之外,民不聊生,饿殍盈野。”
诸多孩子里,除了李幸,就富贵敢上前,他趴在张冬崖旁边的沙发上,歪着头看张冬崖。
张冬崖有所感觉,打量了他两眼,笑道:“这就是你们家老三吧?”
李源点点头,笑道:“嗯,这就是我的富贵儿。”三个字,儿不是儿化音。
所以听起来,喜爱之情不加掩饰。
角落里,李思神情有些黯淡,心里有些羡慕……
张冬崖一只手摸了摸李富贵的脑袋,又顺着脖颈往下摸,最后惊叹道:“天生大龙骨啊,怪不得。”
李幸在一旁对一脸懵懂的曹永珊解释道:“我们站大龙桩站的好辛苦,富贵天生就是,所以他的力气超级大。”
曹永珊掩口笑道:“你们都好棒的,富贵是大将军,小思也非常聪明。”
富贵嘿嘿一笑,点头道:“对,我是大将军!”
李思也扬起嘴角笑了笑,道了声:“谢谢大嫂。”
李幸白他一眼,出息!
在外面又狠又绝,在家倒是天天不忘争宠。
转眼车队过了青衣岛大桥,到了青衣岛,又行驶片刻,便到了龙虎药厂。
李源笑道:“等天暖和些过来看,咱们去后面庄园。”
安保车队让开,连房车司机都下车了,李幸去开车。
七八分钟后,房车停在了别墅前的广场上。
娄晓娥笑道:“到家了!”
孩子们也都欢呼起来,只嚷嚷让大哥快开车门。
等一行人下车,看着堪称壮观的别墅,张国庆脱口而出道:“干爹,您这屋也太大了!”
李源哈哈一笑,对刘雪芳得意道:“看吧,还是叫干爹顺口些。”
刘雪芳白他一眼,道:“国庆看着比你还老,叫你干爹,别扭不别扭?”
李源乐道:“叫叔能好一点?行了,别纠结这些了。晓娥,你带雪芳姐和卫红姐去认房间,我带师父和国庆去……”
张冬崖忽然问李幸道:“汤圆,你平时也住回家么?”
李幸不解其意,笑了笑道:“没有,爸爸不在家的时候我回来住,平时在外面住。这里离中环还是有些远,青衣大桥偶尔也会堵车。我十五岁的时候,就在外面单独住了。”
张冬崖点头道:“应该的。越是大户人家,越该如此。”说着,他对李源道:“我刚看前面也有屋,给我和国庆安排到前面去。”
李源无语道:“师父,这里面好几十间房,楼上楼下都不挨着!还老革命呢,这么封建。照您这种想法,刚看的那些高楼大厦都没法住了。”
张冬崖顶着一个弥勒一样的大光头,还是不同意,斜觑道:“你可答应好的,到这边来我说啥就是啥,你小子可别诓我,赶紧的!”
娄晓娥跟着劝道:“师父,前面是工人宿舍,有些吵呢。”
对徒弟媳妇儿,张冬崖就客气的多,他乐呵道:“吵好啊!我这年纪,就怕太清静咯!瞧刚才那些人,还都是兵架子,这个最好!我和他们住,还能一起练练身子骨!”
李源无奈的“哎哟”一叹,道:“越老越执拗。行吧,我带你过去……”
张冬崖嫌弃:“用不着!你越来越啰嗦。富贵儿,来带师爷过去打个铺!”
富贵多喜庆,一张脸更像他妈妈些,比较圆润,一笑一对月牙眼,痛快应道:“欸!”
等富贵还有吉祥、如意一起嘻嘻哈哈带着师爷、师兄去了前面后,娄秀、聂雨也带了小七、小八、小九进屋了,还招呼走了曹永珊,就留下了李源、李幸、李思父子三人。
李源看着李幸,开门见山道:“说说吧,怎么回事。你不是冲动鲁莽的人,怎么会在我不在家的时候,突然对沙宣家族出手?”
语气温和平淡,但也带着些许认真。
李幸闻言,下意识的就想开口,替李思遮掩,不过迎上父亲的目光后,嘴巴又闭上了。
他无法对自己的父亲在这么大的事上说谎。
李思不愿让大哥作难,就主动招供:“爸,是因为我。”说着,将当天知道自己大哥如何对待乔治·沙宣后灵机一动,如何安排人手动手,又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说了遍。
最后道:“爸,都是我的错。我想好了,在您和大哥的庇佑下,我总容易异想天开,冲动做事。我想去美国留学,离开您和大哥的保护,我才能成长的快些。”
李源盯着他看了稍许,道:“你妈同意就行。”
李幸急了,道:“爸,那边可不是港岛,太乱了!”
港岛还禁枪,那边据说买枪比买菜都容易些。
李源摇头道:“护不了他一辈子。”
李幸还想说什么,李源问道:“你去美国留学,我能不能放心?”
李幸点头道:“当然。”
李源笑了笑道:“我相信我能放心,老二去,也一样。都是我儿子,不会让我伤心的。”
李思闻言大喜过望,看向父亲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濡慕,保证道:“爸,您放心,我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世上什么都没命要紧,特别是面子。”
李源笑骂了声:“知道就好,滚蛋吧。自己想辙去说服你妈,光我答应没用。”
等李思欢天喜地的离开后,李源问李幸道:“说说那天交手的情况。”
李幸便将他和乔治·沙宣还有徐世勋手下交手的情况说了遍,最后道:“乔治·沙宣为此付出了恒生银行,小诗的爸爸替我要来了徐家大浪湾十四亩的那块地,写的是我和小诗的名字。”
李源摇了摇头,道:“不够。”又问道:“恒生银行遭遇了什么困难?”
李幸面带惭愧之色的,又将恒生银行的处境说了遍,最后道:“何伯说,只要撑过这一关,恒生银行就能浴火重生。只是汇丰下手太狠,也不能说他们下手太狠,汇丰甚至都不用发话,恒生的储户就跑了七成。最困难的,是选择恒生做私人银行业务的高净值客户们,对我们强烈不信任,要提前结算。但目前在外面的资金无论如何都抽调不回来,所以有巨大的缺口。”
“多少?”
李源听不懂那些专业术语,只问关键的。
李幸低头道:“大概……三十亿左右。”
李源笑了笑,道:“筹措了多少?”
李幸脸色一暗,有些艰难的说道:“一分都没有。”
李源笑道:“我看安吉尔回来了,小诗没有在这里,是跟她爸爸翻脸了么?我儿子不至于这么小的气量吧?”
李幸摇了摇头,声音低沉道:“没有。何先生只是告诉我,‘生意归生意,人情归人情’,我能理解……只是他和兰阿姨,拦下了小诗。”
李源笑了笑,道:“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可能认为李家能对抗的了汇丰财团。这就是你一分钱都借不到的原因。杀人的生意有人做,往水里打水漂的生意没人会做的。但是,因此拦下小诗,断绝你们两人的往来,就过分了。儿子,我问你,一定想做成恒生银行么?”
李幸诚恳的看着父亲道:“爸爸,不是我在赌气,我是真的看好这次机遇,我不愿放弃。”
李源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巧了,我也不愿意放弃。好了,钱的事交给我来办。你看起来憔悴了很多,我不是很高兴。天大的压力,我儿子都应该担得起。即便天塌下来,又有什么了不得的?我父子二人两双肩膀,照样扛得起来!”
整理了下儿子的领口,又抚平了袖子,李源温声笑道:“这几天过年,你好好休息休息,养一养精神,多陪你师爷他们出去逛逛。等你休息好的时候,钱的事就解决了。”
“爸爸……”
感觉到嗓子眼里堵了一块石子一样,李幸看着父亲,红着眼,眼眶里泪花闪动,嘴唇都有些颤抖,他强压下情绪的波动,又道了句:“爸爸,我让您失望了。”
说完,到底落下眼泪来。
李源笑的疼爱,道:“哪有失望?你比爸爸做的强的多。而且,你还这么年轻,还有那么大的成长空间,未来会越来越好。爸爸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更别说失望了。去吧,洗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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