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人口往后肯定越来越多,没个厉害的人镇着,我也担心麻烦事多。
有雪芳姐在,就不会让孩子娇生惯养,没了规矩。”
刘雪芳:“……”
张冬崖:“……”
……
“爸爸,您对大姨和建国哥真好!”
四九城通往秦家庄的路上,李幸坐在父亲的自行车后,感受着北地凛冽的清寒夜风,忽然开口说道。
想到他和妈妈不在的时候,张建国这个干儿子享受着父亲的关怀和教诲,饶是李幸心智成熟许多,也不禁有些吃醋。
当然,这才是正常心性。
李源笑道:“我也不去说你师爷和建国的父亲为国负伤牺牲有多么伟大的大义之言,就说你师爷的授艺之恩。儿子,没有你师爷将压箱底的功夫悉数相授,爸爸至今都未必能去港岛找你和妈妈。更不要说,港岛那个鱼龙混杂的地方,要不是爸爸一身本事让他们不敢妄动,那现在是什么情况,还真不好说。
饮水要思源,做人一定不能忘本。你师爷教了我安身立命的本事,我就要让他余生老有所养,让他的孙子能有个好着落。”
更不要说,前几年张建国带着一群烈属孩子们,替他抢回来多少古董文玩和国宝。
哪怕李源现在就躺平,靠着空间里那些玉器字画,古董珍玩,即使只出手十分之一,买成地和房,建立家族信托,李家的财富也够支撑十辈子富贵不尽。
关照培养一下这个孩子,不算什么。
李幸道:“爸爸,我知道了。”
听出他声音中的羞愧,李源笑道:“儿子,你是爸爸的长子,将来注定要继承一个庞大的家业。你心里要有准备,爸爸对你的要求,会越来越严格。不仅是学识上,还有心性上。
但是,就目前而言,你的表现远远超过爸爸对你的期望和要求,比同龄孩子超前了太多。其实不用这么累的,爸爸现在还年轻,能替你撑得起一片天地,你只要按部就班的成长就好,不用焦急,也不用给自己压力太大。
毕竟,爸爸对你最大的期望,就是希望你能快乐的过完这一生。”
……
“他爹,外面有动静,我怎么听着像是自行车声音……”
秦家庄,李桂家,李母躺在炕里面,都快要睡着了,忽听外面传来一点动静,对靠在炕头抽烟袋的李桂说道。
李桂“嚓”的一下,擦燃了根火柴,将煤油灯的灯罩打开,亮起了灯。
他披了件旧袄,站在窗前,对着外面问道:“谁啊?”
就听外面传来一声:“爸,是我。”
李桂眼睛一亮,回头对李母道:“快,老幺回来了!”
李母一边起来穿毛衣套棉袄,一边惊喜叫道:“老幺!你咋这个时候才回来啊?”
老两口住西屋,东屋是赵叶红大女儿孙月香和女儿李慧在住,这时也亮起了灯。
李桂将外间正门打开,却见先进来了一个半大小儿。
孩子进来后,当场跪地磕头,叫道:“爷爷、奶奶,汤圆回来看你们来了!”
李桂都懵了,李母更是吓的脸都白了,她颤着手,小心翼翼的抓向正冲她笑的李源,越靠近越害怕,唯恐摸过去是空的……
在农村古老的传说里,在外面出事的孩子,会在投胎转世前的晚上,回家来看看。
不怪她多想,可孙子已经去港岛好几年了,咋就突然回来了?
现在还是这样的年份,怎么可能回得来……
如果摸过去是空的,李母的心都要碎了,怎么能活的下去……
万幸,万幸,李源的胳膊是结实的,是真的!
李源见李母如此模样,心中也是动容,温声道:“妈,我去找您孙子去了,接他回来看看您和爸。我们都好好的。”
“老幺啊!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大的胆子啊?”
李母抱紧自己的小儿子,大哭了起来。
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
李母当然也关心李幸,可毕竟相处的时间短,不像李源……
李源打小身体不好,投入的精力和关怀最多,所以八个儿子里最偏爱的就是李源。
李桂倒是好些,含着热泪将李幸搀扶起来,上下打量了遍,连连点头道:“好孩子,好孩子!爷爷也想你,爷爷也想你啊!”
李幸笑眯眯的站在爷爷身旁,看着奶奶关爱父亲……
他很高兴,因为爸爸有自己的妈妈疼爱,在他和妈妈不在的日子里,就不会太难过。
孙月香听到动静带着李慧出来,见是这个场面,一时惊讶的不知说什么才好。
她一直没回城,孙达去师范学校闹了几回要人,都没什么消息后,学校几乎已经默认,她已经死在那个混乱的时局里。
也幸好没回去,风风火火的小兵们虽然都被赶下乡了,但单位里自己人捅起刀子下起手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孙达掌握的消息,孙月香的小姑子、小叔子,已经去过她的单位,把她给告了。
孙月香如果回去了,下场绝不会好。
“汤圆,还认识姐姐不认识?”
李慧今年十二岁了,生的特别秀气,穿着一身红布袄,笑眯眯的看着李幸问道。
李幸脸都红了,笑嘻嘻的点头道:“慧姐姐。”
李慧高兴坏了,对孙月香道:“妈,您看,汤圆还认识我呢!”
孙月香不善言辞,看着李幸笑道:“都这么大了……”
李幸叫了声:“大姑姑!”
孙月香一下笑开了,摸了摸乖师侄的头。
李桂问李源道:“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去出差去了吗?”
李源轻声道:“去港岛了,我要去见我儿子。爸、妈,晓娥当初走,就是因为娄家提前预料到六六年的事,为了避祸,也为了不连累咱们家,才带着孩子走的。娥子走前,已经怀上我们家老二了,叫李思,思念的思,今年也四岁了。我知道消息后,就想尽法子,找机会出去。现在我在港岛那边叫李爱国,这次带汤圆回来看看您二老,还会假借出差之名,继续过去,直到世道太平下来。爸妈,您二老别担心我,我的妻儿都在那边,过的很好。”
李母自然万分不舍,李桂倒是能理解,他看着李源说道:“你是男人,是孩子他爹,守好他们是应当的。实在不行,就别回来了。老是来回这样跑,万一出点叉子,就麻烦了。”
李源笑道:“爸,您放心,往后会越来越好的。”
到后年,形势确实开始好转了些,至少在百姓层面,可以说是大为好转。
只是李桂却摇了摇头,没再叮嘱什么,他知道自己这个小儿子的本事,道:“汤圆能露面么?村子上人多眼杂,这几年倒是已经习惯了小香,都知道她是你妈的远房亲戚,灾年逃荒投奔过来的。汤圆和你太像了,怕是瞒不住。”
李源点头道:“让他在屋里和小慧玩儿,等见完他几个大爷、大娘就回城里待着。”
李幸和张冬崖约好了,师爷指点他两天。
李源的功夫属于开了挂,反正没道理的越练越强。
所以教徒弟的经验和眼光,比张冬崖差远了。
孙月香道:“源子,去看过我妈了么?”
李源笑道:“当然,啧啧,被骂的那叫一个惨……”
孙月香笑的不行,见李慧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李源道:“天太晚了,师姐带小慧快睡吧。我们也休息了。”
孙月香随带着女儿回屋,李源则和李幸匆匆洗漱了下,上了爷爷奶奶的炕。
李母这会儿才记得问李幸道:“孙子,在港岛过的咋样啊?资本主义社会,都是水深火热的,没少吃苦吧?”
这话把李幸给整不会了,不过他还是机灵,点头道:“奶奶,您说的对,那地儿乱的很,到处都是社团,社团就是黑xx,港岛有几十万社团。不过我们住的地方很安全,洋鬼子不让社团的人在那闹事,不然牛牛的军队就要开枪打他们。”
李母松了口气,道:“哎哟,那可真是不容易。幸亏你们住的地方好,不然可真让人担心。”。
李幸笑道:“奶奶,我不怕,爸爸去了,更没人敢欺负我们了。”
李母差点给逗乐了,好悬没笑出声来,好在知道在孙子面前给儿子留面子,只委婉道:“要是你二伯五伯他们去了还成,他们打架可厉害,你爸小时候,就找他们出头。”
李桂道:“行了,睡觉吧,孩子才回来,路上不定吃了多少苦。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呼”的一下吹灭油灯,一家人在温馨静谧中睡去。
……
“咕咕咕咕!”
黎明,生产队圈养的公鸡打鸣了。
这几年农村并不比城市轻快多少,无休止的割资本主义的尾巴,把农民折腾了个够呛。
家里但凡有点私财,都是不够无产,不够革掵。
这种情况,也要等到七一年后,才会渐渐扭转,但也依旧是养鸡不能超过三只,养猪不能超过一头……
李源起的很早,李幸还在睡,赶了一个多礼拜的路,也确实熬的他骨头都疼。
李源出门后,开始像李桂往常那样,扫扫院子。
没干一会儿,就见老大李池来了。
看到院子里拿着大扫帚扫地的人,李池吓了一跳,走到跟前仔细看了看,才皱眉道:“老幺,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源笑眯眯道:“大哥,等会儿说,不然一番话得说七遍。”
李池不作声了,打量他一会儿,进了厨房。
没进正房,因为孙月香在,他一个男人不方便。
对赵叶红一家,李家都很尊重。
没有赵叶红收李源当徒弟,李源就进不了城,当不了医生,也就资助不了李家那么多孩子的读书。
更不用说,那三年的粮食供给,连一大家子进城落脚的地方,都是赵叶红家的院子。
又过了阵,李家兄弟陆续都来了,媳妇们在家收拾好碗筷,也都到了。
众人看到李大官人回来,自然好一阵热闹惊喜。
不过等进了屋看到小号李源,又是一阵惊吓。
李源看的哈哈直乐,又将之前对李桂说的那套说辞说了遍后,和娄晓娥关系最近的五嫂高兴道:“我就说,晓娥不是那样的人,肯定有苦衷!看看,看看!白挨了那么多年的骂!”
李池面色凝重道:“那往后,你一年能回来一回?”
李源点头道:“基本上没问题。再过几年,形势好些后,说不定就都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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