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晓娥、娄秀姊妹俩闻言,顿时笑不出来了。
李源还是稳得住,他将李幸抱起,温声笑道:“对。对咱们家来说,这是比过年还喜庆的好日子。因为过了今天,妈妈,三姨,还有你,都会减少太多太多的苦难和灾难。对爸爸来说,这是比十个过年加起来还要高兴的事!李幸,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男子汉了,要承担起保护妈妈和三姨的责任,你能做到吗?”
小孩子天生会吹牛,小脸扬的老高,道:“爸爸,我能!”
李源哈哈笑道:“那行,那就多吃两个饺子,长高高,有力气!”
李幸高兴的咯咯直乐,伸出一只小手来,道:“我要多吃五个!”
李源将他放在儿童餐椅上,道:“想成为男子汉,就一定要多听妈妈和三姨的话。妈妈能教你心胸宽广,大方得体,三姨能教你诚实善良,知识和道理。不要做十八那样淘气的孩子,天天让他妈妈追着打。”
娄晓娥和娄秀被夸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伤感都轻了些……
李幸乐坏了,点头答应道:“爸爸,我知道了,我才不跟十八哥一样呢。五伯打他打的可狠了,吊起来拿鞭子抽。他挨打的时候使劲哭,回头来又跟我们说,他一点都不疼,可厉害了。”
李源笑着摸了摸孩子的头,舍不得松手,然后劝娄晓娥、娄秀姊妹多吃点。
可哪里能吃的下?
别说娄晓娥,娄秀都满眼不舍的望着屋里的每个角落,每个人……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李源也没再多说什么,半个小时后,他等娄晓娥、娄秀姊妹洗好碗筷,刷好锅后,拿出了一个药箱,递给娄晓娥道:“这里面都是救命的药,什么时候吃,吃多少,怎么吃,每一样我都写的明明白白。世上只此一箱,千万不要丢了。出门在外,其他的都不怕,就怕生病。有这箱药,基本上可保你们平平安安。”
娄晓娥满眼伤感的接过药箱,眼神看着李源不愿移开丝毫。
一旁,娄秀抱起了李幸,也一起看着李源。
李源摸了摸妻子的头发,轻声笑道:“往后几年,就辛苦你了。”
娄晓娥委屈的瘪起嘴,眼泪到底止不住往下落。
李源抱住了她,然后看向一旁红着眼的娄秀,温声道:“三姐,万般感谢,待重逢时,我再剖心相述。”
娄秀一只手轻抹泪珠,点头浅笑,目光也不避开,看着李源。
李源深呼一口气,正要笑着开口,听到门口处居然传来汽车的声音。
他面色微变,从娄秀怀里接过已经觉得有些不大对,但还不知将要发生什么的李幸,用力亲了亲,道了声:“车来了,走!迟则有变!”
娄晓娥、娄秀听出他声音坚定而深沉,纷纷擦干眼泪,打起精神来,拿着各自的东西跟着出了门。
到了门口,就看到一辆伏尔加轿车都没熄火,车上坐着娄振涛,他从车里亲自又拿下一个箱子,交给李源道:“一定要保存好。”
李源接过后,却看也没看,他看着怀里的儿子,一字一句道:“儿子,记住了,听妈妈的话,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李幸愣愣的点了点头,随后被娄振涛抱上了车。
李源再次紧紧拥抱妻子,又说了遍:“要辛苦你了。”
娄晓娥泪流满面,摇头道:“是委屈你了。”她们倒是能一走了之,可接下来李源将会面对什么,她想想心都要碎了。
娄秀也在一旁轻声愧疚道:“是我们……家,连累了你。”
李源松手,看着娄秀,也轻轻的拥抱了下,道:“三姐,也辛苦您了。”
娄秀身体一僵,随后放松下来,微笑着拍了拍李源的肩膀,道:“无妨的。”
李源不再拖沓,每多留一分钟都多一分风险,他松手后,和娄家姊妹对视一眼,又走到车门口,问娄振涛道:“爸,我和晓娥的那位朋友接到了吗?”
娄振涛点头道:“昨天晚上就让人接了出来送出城了。”
李源点了点头,看着娄振涛道:“爸,晓娥和汤圆,就劳您费心了。”
娄振涛沉声道:“这是我亲女儿,亲外孙!”
李源点了点头,然后回头对二娄道:“上车吧,不好多耽搁了。”
娄秀拉着泣不成声的娄晓娥,强行将她拉上车后,又回头看了李源一眼,方上了车。
这时李幸却忽然不乖了,在娄振涛怀里挣扎道:“我要爸爸!我要下车,我要找爸爸!”
后排娄晓娥更是控制不住自己,痛哭出声。
不仅离别锥心,她更担心留下李源一人会出事。
离别,变成了永别……
娄振涛心思强硬些,对司机道了声:“开车!”
轿车缓缓发动,李幸嘶声力竭的哭喊道:“不开车,我要爸爸,我要爸爸!爸爸!爸爸!!”
李源一时没控制住,跟着汽车跑了起来,大声叮嘱道:“儿子,听妈妈的话,听妈妈的话!相信爸爸,爸爸一定会尽快去找你们!”
“爸爸!爸爸!!”
看着车窗内拼命挥着双手的李幸,李源缓缓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大口喘息着,心如同被一把铁钳攥出血来……
车辆,消失在了街道转角处。
九号院的门打开,张冬崖在门洞里,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弟子泪流满面,浓郁的悲伤笼罩全身……
数年过去,张冬崖眼见着老相了不少。
虽然有李源想尽法子去补养,可当年断臂之伤实在亏损太重,毁了根基。
不过,人还是明白人。
老人看着李源好一会儿,才问道:“娄家这是要逃了?”
李源又站了一阵,方缓缓呼出一口气,没藏着掖着,声音嘶哑道:“虽然是上面人点了头让走的,不过确实是逃出去了。留下来,只会死无葬身之地。”
张冬崖又沉默了片刻,问道:“那你怎么办?”
李源道:“该干吗干吗,继续上班,过日子。师父,如今咱爷俩倒都成了孤家寡人,还真是一脉相承。”
张冬崖叹息一声,道:“我是问你,你顶着一个资本家姑爷的名头,还把儿子也送走了,你以为回头你撇的清干系?你干脆一起走了,倒还干净。”
李源道:“我走了,家里要遭殃。师父,今儿您就当没瞧见,连宋叔、王姨那边也别说。我和晓娥离婚了,但还得再布置安排一下,尽量撇清。打今儿起,我就是最恨资本家的人了。”
张冬崖见此呵呵笑道:“我还以为你小子要一蹶不振呢,还成,是爷们儿。”
李源仰天长吐一口气,道:“那当然!还是一个砸不烂、捶不扁、煮不熟响当当的好汉!长痛不如短痛,我儿子哭闹一时,总比将来见我和他妈妈遭难,流血泪的强。再说,用不了几年,我们一家就能团圆!”
张冬崖嘲笑道:“牛皮吹的震天响!你去折腾你的吧,实在不行,就躲我这里。我倒看看,谁敢来闹事!”他以为徒弟说的是过几年形势就能好过来,他想用自己一身的伤病,一只胳膊的功劳,再庇佑徒弟一程。
李源心里虽然感动,却也无奈。
张冬崖要是身体好,那以他的经历,说不定还真能在那十年混成一方豪雄。
那些年说白了就是主打一个无法无天,像张冬崖这样在正治部挂着黑账的人,混乱年代反倒吃香起来了。
可是看看老头儿这样,活到那时候,估计身体更衰弱了,还是别折腾他了……
不过,老的不能用,小的却能用。
这些年他到底资助过多少烈属,他都记不清了,但没关系,脑海里有个笔记本,一笔笔都记着。
记录这些并不是为了将来找人还钱,就是为了这个时候。
让这些子弟们,替他好好宣传宣传“凄惨”的名声:南锣鼓巷的李大善人,让资本家坑惨啦!!
而这些人自身,就是两年后横扫人间一切的第一尖刀主力……
等这些人消退,整个四九城开始由各单位和街道共治时,他就有机会随意往返两地了。
以他的身手,别说海拔九百米的梧桐山,二十米宽的宝安河,即便相隔三里的大鹏湾同样拦不住他。
来往两地,如履平地!
其实这个时候宝安的百姓去港岛相当方便,甚至粤省还专门给出了三个五政策,即每个农民一个月可以去港岛五次,每次可以带回五块钱的东西,可以带5斤重的物品。
农民在梧桐山上采一束花去港岛卖,可以买上五斤化肥回来。
两地往来也比较密切,港岛本身缺乏淡水资源,五九年到六一年最困难的时候,鹏城修好了鹏城水库,开始给港岛供水。
六一年还修了全国第一家有空调、音响等先进设备的鹏城戏院,港岛爱好戏曲的市民常过来观看。
直到六六年……
当然,眼下的便利和李源没什么关系。
现在社会各体系运转正常,李源想一个人随意离京,长期不在单位,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整个李家都要受到审察……
反倒是六六之后,还容易些。
等李怀德在轧钢厂一手遮天,单位和街道的权力取代各级衙门时,李源就能以搜寻升龙丸药材为名,让李怀德特批一张条子,街道出张证明,方便他随时南下……
妈的,李源现在居然开始期待起那一天早点到来……
……
“哟,源子,你到哪去了?又四处给人看病去了吧,你都为这个离婚了,怎么还不长点心……走走走,就等你了!”
李源面色如常的刚回四合院,就被阎埠贵拦下,又急眉赤眼的拉着他往里院走。
李源不动声色的用了巧劲,就挣脱了阎埠贵的拉扯,并有一股暗劲送入他手上,保证这老小子两天内连擦屁股都不敢用这只手,钻心疼。
他淡淡道:“三大爷,您要是不拦我,这会儿我都到家了。什么事,说吧。”
阎埠贵急笑道:“还说什么啊,到里面一看就知道了。我跟你说,今儿老易是真发火了,在这院儿里住了几十年,还从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
李源心里了然,道德天尊开始发威了……
这几年傻柱可没少帮易中海分担贾家这个担子。
贾东旭死的时候李源让贾家成功趴在了易中海身上,易中海开始还有信心,花一段时间,付出一点代价,就能甩开这一窝寡妇。
为此,还专门请动了老伴一大妈和后院聋老太太,让她们按住李源,别往里掺和。
李源收了五百块钱药钱,也答应了不再掺和,还说到做到,真的没再掺和,因为他相信张二丫的人性……
果然,二丫没让他失望,哪怕易中海放了大招,一次拿出五百块来买断,二丫钱照收,事后有难处照找易中海。
老易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硬着头皮见招拆招。
可在趴人吸血这方面,贾张氏的功力实在是太高了,易中海一个人哪架得住,所以平时小事就打发傻柱来出面。
贾张氏最近还盯上了傻柱的饭盒……
好像一切又开始慢慢回到了原时空的走向。
但这得有个前提,傻柱是单身狗。
或者哪怕娶个媳妇儿,媳妇儿也得是正常的,弱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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