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认为另一片天地又不是来行灭绝之举的，只要投降，乖乖的让出一部分利益，就万事大吉了。”
说到这里，眼前这位灰袍老者的眼中迸发出些许冷光：“都是些酒囊饭袋，岂不闻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虽然有异样的声音，但绝大部分人看得很清楚，如果没有反抗的力量。
就只能任人宰割，与其把希望寄托于敌人虚无缥缈的仁慈，不如拼死一搏。
“真没计划？”李昊狐疑的看着监首：“您老不会瞒着我吧？”
李昊有点不相信，就算是拼死一搏，也得有“博”的凭依，而不是只能拼死，否则就是送死。
监首眼神闪烁，欲言又止，迎着李昊不信任的目光，他无奈道：“的确并非毫无希望，只是……还很虚无缥缈，而且一时间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行了行了，不愿说就算了，你老人家说起谎来，还真是有模有样的。”李昊撇嘴。
监首装作没听见的样子，用九章天算遮蔽四周，沉声道：“还有一事，你对酆都大帝怎么看？”
“酆都大帝？”李昊一愣，这你可问对人了，他思索片刻后，道：“他是天地神灵，相对于我们，应该更没有退路。”
“定一片天地的格局已定，必然会按照既有格局瓜分我们这片天地，而由于天地神灵的特殊性，跑都没地方跑。”
“没错。”监首点头，附和道：“你分析的没错，我们也是这个想法，还有包括太岳山神在内的神灵，他们是一支重要的力量。”
“你曾经和酆都大帝接触过，你看他有没有可能融归另一片天地？”
看起来，大夏依旧对酆都大帝以及神灵不太信任，临近天地融合，这种信任更加明显。
“我个人认为不太可能。”李昊思量着，监首默不作声，静静等待李昊的下文。
“天地神灵和我们不一样，天地终究是有限的，特别是一些强大的能力。”李昊分析道：
“例如地府，另一片天地也有地府，到时候天地融合死去的生灵到底归哪片地府管？”
监首缓缓点头，“你说的没错，我们还有投降这个选择，酆都大帝连投降都没有。”
“我认为，在这种特殊情况下，甚至可以帮助酆都大帝。”李昊大胆直言。
监首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不错，天地神灵特殊，实力增强的速度，远比正常生灵要快。”
打消监首信中的些许疑虑，并引导对方去帮助酆都大帝，这是李昊做出这番分析的主要原因。
……
南疆未知之地，此地荒芜一片，赤地万里，只有风化的石头，还有巨大枯骨横陈。
别说普通生灵了，就算是一些强大的修行者，也不见得会来到如此荒芜偏僻之处。
日和夜的界限在这里模糊，天穹上终日是一种灰白色，不时有一声声枯鸟哀鸣。
一处山洞中，符文缭绕，地上的阵法不过磨盘大小，但却繁杂至极。
若是放大细看的话，便能看到阵法层叠，足有成千上万层，叠加在一起，令人眼花缭乱。
像是海螺一般的物什，漂浮在阵法上，通体呈漆黑色，一男一女两人站在阵法前，神色平静，直到——
“你……你们查探……怎么样了？”海螺之中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
两人闻言，脸色顿时浮现惊与喜交加之色，急忙半跪在地上：“大人……终于能联系到你们了。”
“混沌的阻隔不是那么容易跨越的，不过我们现在距离越来越近，已经可以联系到。”黑色海螺中传的声音越来越稳固，中气十足：“那片天地是什么情况？查看清楚了吗？”
“禀大人，我们已经基本探查清楚。”长弓野急忙回答，让旁边的女子露出嫌弃之色。
“这片天地的层次不高，而且处于天地大变的初期，距离转世仙神大规模苏醒还没有超过两年。”
“甚至连上古仙神的传说都遗忘许久，他们这边的普通修行者甚至将转世仙神称之为觉醒先天神通。”
他言语中带着一种鄙夷，对这片天地有种发自骨子里的蔑视。
“天庭与地府呢？”对方的询问。
长弓野又道：“天庭不出，地府刚刚有个雏形，有疑似酆都大帝的神灵出现，但实力很低，不会超过地仙境。”
“远比我们估算的要弱很多。”海螺中的声音沉默片刻，语气中有种难言的意味：“不过，这样更好。”
“有没有值得在意仙神转世？”
“这个……”长弓野思虑片刻，道：“有个自称天帝的，手中还有昊天镜，不过被酆都大帝杀了，除了他，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大的神灵。”
“有一个人。”旁边的女子忽然开口。
长弓野皱眉：“邱清，那人应该只是一个普通的神灵转世，并非仙尊所说的那个层次。”
“让她说。”海螺中的声音道，长弓野顿时不说话
“那人名叫李昊，自转世仙神大规模觉醒之初，便崭露头角，一路高歌猛进，期间曾数次动用真武大帝，如来佛祖，齐天大圣的力量……”
“仅仅是人仙境，却已经有真仙层次的战力。”
名为邱清的女子，说的颇为详细，很明显经过一番调查。
而如今，天机阁早就不售卖李昊的信息，其他一些小型情报组织贩卖的信息大多不全，而且有不少讹传。
“都是一些风言风语罢了，没有任何实质性佐证，或许……他只是宣称动用了那些仙神的力量而已。”长弓野摇头道。
转世仙神的力量增长，本就是以阶梯层次的爆发，只要找到一块元灵碎片，便有可能实现境界跳跃。
倒是没人对李昊的境界过于惊奇，只是疑惑于他曾经宣称自己掌握的一些力量。
“封神榜的力量……”黑色海螺中的声音有些许波澜。
“封神榜……”长弓野和邱清两人的呼吸也是一滞，“这种层次的宝物，会在此人手中？”
封神榜是什么？
他们清晰无比，他们那片天地的天庭之主，就是凭借封神榜制约了一大批转世仙神，听从他的命令，从而一步一步崛起，重建天庭，俯瞰人间。
这种层次的宝物，即便是在上古先神时代都极为罕见。
“哼，你们可知，我们为何对这片天地如此关注，甚至不惜代价，让许多人仙跨越混沌的阻隔前往那片天地。”海螺中的声音悠悠传来。
长弓野与邱清对视了一眼，他们对此也非常疑惑，这片天地又不是他们遇到的第一块，残破天地。
仅仅是在他们出生后的岁月里，他们那片天地就已经吞噬了超过三块残缺天地。
但从未有一块像这样一样如此郑重的对待。
人仙境在他们那片天地也算中流砥柱，但却被当作探子使用前赴后继，穿越混沌危险，他们心知肚明。
来到这片天地良久，长弓野也只知道包括自己在内，也只有三个人成功了。
甚至使用秘法，加快了天地相融合的进程，这一切都显得如此不同寻常。
“你们所处的那片天地属于决战地之一，被破坏的最严重，所以几乎没有任何上古神话流传下来，但最多的却是仙神遗宝的碎片。”仙尊悠悠说道。
“这是我们第一次发现决战地的碎片，上面隐藏的东西，太多了。”
决战地的碎片？
长弓野心中泛起疑惑，什么决战地，他对此不太清楚。
但仙神遗宝是什么，但他却非常明白。
天庭的崛起是依靠仙神遗宝，地府的重塑也是依靠仙神遗宝。
包括每一个长生世家，之所以能流传下来，长久不息也是因为有仙神遗宝。
而这片天地上，可能到处都是这种东西。
这让长弓野心底深处泛起了一些火焰。
“仙尊，还有一件事。”邱清又说道：“洛阳被他们发现了。”
“嗯？”仙尊的声音有着明显的波澜。
“洛阳身上有洛河图的分卷，怎么会发现？”他语气沉凝。
“具体什么情况我们也不清楚，只是发现被他当做目标的太岳山神，似乎很正常，而我们也已经联系不上他。”邱清摇头：“所以我们推测，他十有八九已经被发现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为了保密，他连我们都瞒住了。”长弓野补充道。
邱清又接着说：“您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洛家仙尊？”
“不……”仙尊否决：“洛家是天庭的人，和我们没关系。”
“正好让他们去试试，那片天地的成色，看看对方是否有隐藏的手段。”
“明白了。”邱清颔首。
“要不了多久，两方天地就会融合，你们等着就好，不要多生事端。”仙尊叮嘱。
“是……”两人颔首，阵法逐渐平息，长弓野默不作声，走出山洞。
“你去干什么？”邱清斥喝。
“打探消息。”
“仙尊说了，不让我们多做无用之举。”邱清皱眉。
长弓野冷哼一声：“那你把这件事汇报给仙尊好了。”
“你要去找仙神遗宝？”邱清蓦然道。
长弓野脸色微变，虽然调整的很及时，但还是邱清被发现了，顿时沉声道：“你也想和洛阳一样？”
“我可不是洛阳那个蠢货！”长弓野嗤笑道。
“洛阳至少没有你这种倨傲的心态，你不会是要去找李昊吧，你打不过他，不要去想着封神榜。”邱清漂亮的脸蛋上，满是认真。
似乎是因为自己的心思一下被猜了出来，长弓野眼神变的狠厉：“我打不打得过，和你没关系。”
邱清依旧认真的规劝：“我知道你一直嫉妒那些仙神转世，认为他们不过是一个个幸运儿而罢了，根本没有经过苦修，便拥有一身实力。”
“就拿李昊来说，他已经可以正面抗衡无妄，实力堪比真仙，你去找他，不过找死。”
邱清越说，长弓野的脸色就越愤怒：“无妄算什么，一个秃驴罢了，这方天地本就落后，以我的实力，与他也相差无几，我还有仙尊赐予的宝物。”
“就算斩了无妄，也没问题。”
说到最后，他眼神中杀机毕露，但到最后也没有动手，只是转身离开了这里。
待他离开之后，邱清精致的脸颊忽然泛起一抹淡笑：“你比洛阳也聪明不到哪去，蠢货一个，先让你去试试，那李昊到底什么成色。”
……
两天后，镇南城的传送阵，已经聚拢了一大批人，附近已经被披甲执锐的士兵清扫一空，并且布下了阵法，不允许任何人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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