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谢长流,对方玉白指尖正捏着一片红艳艳的花瓣。
明明是盛夏,游风间面色却很透露出病态的白,像是寒夜里的玉冰,带些伤人的冷。
学校里稍显活气的人似已经被抽干,回到谢家庄园,他又露出最本真的模样,阴郁,冷漠,不近人情。
他微微抬眸,也不言语,只是用那只露出来的眼一瞬不瞬地看向谢长流。
谢长流原本没有解释的打算,被他这么一盯,反倒是不自在了,下意识解释道:“有花瓣,要注意保持形象。”
游风间将视线收回来:“我知道。”
说罢,自顾自向前走。
谢长流看着他的背景,心里盘算着要给游风间找个心理医生看看。
游风间不知他所想,就算知道也不会理会,最多返回来揍他两拳。
他第一件事就是奔向谢鹤笙的房间,看看到底是什么脏东西。
虽然谢长流含糊地一句话带过去了,但这事儿他还是记在心上的。
游风间可以对任何人淡漠无情,但却是无论怎样也不可能放任亲人被鬼东西纠缠。
而且最有可能那些东西是被他的阴气吸引过来的,这样就更不可能置之不理了。
霜寒自他眼中一闪而过,快得看不见踪迹。爬上二楼直奔谢鹤笙的房间,推开门却没瞧见任何人。只有一个沙包在空中晃荡,显示曾经有人击打过。
房间内确实有鬼祟的气息,阴气直冲天了。
游风间愈发紧张了:谢鹤笙看着文文弱弱的,不见得是喜欢运动健身的,偌大个别墅却是连健身房都没有,这也佐证了他的猜想。
运动都不喜欢,更别提喜欢拳击这种激烈的运动了。这沙包不会是谢鹤笙打的,这个房间有别的东西进来过。
就是不知道进来的是人是鬼了。
亲人的生命受到威胁,游风间心烦意乱,连暂且冷静思考都做不到。
所以等门再次被推开时,他有些草木皆兵地抬起头,就瞧见谢鹤笙□□着上半身,肩膀还担着一条白毛巾,明显是刚做完剧烈运动。
他下面的八块腹肌突出得惊人,明显是经过长久运动保持下来的。
游风间:“……”看来我还是不太了解我的老父亲。
谢鹤笙看儿子呆愣愣地站在自己房间里,还当是经历过死生大关后,一扫往日阴郁沉默,鼓起勇气来和自己谈心。
于是一脸欣慰地坐在床上,还笑得温和,拍拍旁边的位置,“来,坐,想和我聊些什么?”
游风间:“……”
他真就走到谢鹤笙旁边坐下,看对方欣慰得像个外表憨厚的柴犬,于是默默把“父亲你好像中邪了”这么不好听地话咽下去,转而问道:“父亲身体怎么样?”
谢鹤笙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眼眶瞬间红了,从桌台上抽出两张餐巾纸,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又擤了擤即将流出的鼻涕,声音哽咽,“阿间,你长大了,知道关心爸爸了!”
游风间:“……别闹。”又不是三岁小孩。
谢鹤笙又抽出一张纸抹泪。
游风间面无表情:“请回答我的问题,父亲。”
任由谢鹤笙怎么插科打诨,游风间都不让他蒙混过关。对方身上萦绕的死气,已经浓到快把他熏死了。
他的父亲被恶鬼盯上了。
见游风间目光炯炯,眼看是没办法再瞒下去了,只得叹气老实交代:“前几个月我便感到胸痛气闷,去医院查却什么也没查出来,只告诉我要加强锻炼。”
游风间:“所以你就练成了这样?”
奶油老生的脸,钢铁硬汉的身体。
“嗯,”谢鹤笙继续道,“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上班疲劳,没有太当回事,经过锻炼能有所好转,可近几日疼痛却是愈发明显,有时甚至站立着就会晕倒。”
游风间越听面色越沉重,父亲居然是几个月前就被厉鬼缠上了。
厉鬼杀人只需一瞬间,留父亲这么久,不知是等待时机,还是另有所图。但不管是哪一种,都不容乐观。
谢鹤笙对他的担忧浑然不知,只是说道:“现在想来,查不出病因,确实可能是沾染上了不知名的东西。”
从商的难免信些风水玄学,但医院查不出的疑难杂症很多,他突然联想到是鬼祟作怪,思路未免太奇怪。
游风间拧眉,“父亲是如何联想到会和鬼祟有关的?”
“这个啊,”谢鹤笙乐呵呵道,“前两天晚上我跑步路过天桥,正好遇到个摆摊算命的,非拉着我看面相,还说我印堂发黑,会有血光之灾。”
脑补了一万字阴谋论,结果败在了天桥摆摊的游风间:“……所以父亲你给钱了么?”
“当然给了,人家都帮忙算卦了,不给钱多不合适。”谢鹤笙乐颠颠的,一点也看不出是个四十岁的商人。
游风间:“所以他还说了别的什么?”
“没有,”谢鹤笙摇头,“他说困住我的鬼太凶险,他收不了,只能提醒我一下。”
提醒被鬼盯上了,却又不帮忙提供解决办法,害人一直处于心惊胆战中,可能还没被厉鬼杀死,就先把自己吓死了。
不得不说,那算卦的太阴损了。
游风间:“所以父亲你就这样算了?”
“不,”谢鹤笙笑眯眯道,“我对他说,收了钱,不给我提供解决方案,我就叫城管来掀了你的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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