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因为宋元喜会说冷笑话?
谢松想起对方每日一个笑话,似乎总想逗他乐一乐,然他笑点极高,这些笑话在他看来,实在愚蠢。
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些笑话,居然都是冷笑话。
谢松第一次接触冷笑话这个词,之后细细品味,以宋元喜的脑回路去理解那些冷笑话,倒是慢慢觉出乐趣。
回京途中两个月,谢松没再听到任何冷笑话,脾气一日比一日暴躁。
这一日,宋元喜正在喂马,一个小厮跑过来,“你还在这里喂什么马,三少爷找不着你,正发火呢!”
宋元喜讶异一瞬,很快淡定,“我都被三少爷厌弃了,哪敢再凑上去,这不是挨骂么。”
“哎哟我的祖宗,咱们做下人的还敢有脾气?你可别作,赶紧过去伺候着。”
宋元喜被赶过去,慢腾腾爬上马车,推开车门,与对方视线撞上。
谢松冷哼一声,“宋元喜,你还晓得回来。”
“三少爷,不是你说,让我哪凉快待哪儿去?”
谢松一噎,“你一个书童,还与我置气?”
“哪敢和三少爷置气,不过是怕自己犯蠢,再惹了人不快。”宋元喜小声嘀咕,“三少爷说过,傻子过河,蠢人修仙,愚民万物苟且。”
谢松顿时恍然,原来是自己和祖父的对话,让对方听呆了。
他不由无声笑了,然心情实在太好,笑着笑着就笑出声,继而整个车厢里都是他的笑声。外头赶车的车夫,以及旁边一路护送的谢家护院,听着这爽朗的笑声,只觉惊奇。
那宋元喜是哪里冒出来的聪明蛋子,怎得进去没一会儿,就将三少爷逗开心。唉,早知如此,便该把人早早送进去,这两个月,可把他们折腾惨了。
宋元喜却是一脸懵逼,完全不明白,自己师父在笑什么。
谢松笑够了,冲着招手,让人贴过来。
宋元喜摇头,表示尊卑有别。谢松直接瞪了眼,“你若是晓得,我一早把你踹出去。”
“……”哎,师父这脾气越来越喜怒无常,暴躁君。
宋元喜无奈靠过去,就听对方说道:“那蠢人修仙,说的是当今皇帝,一把老骨头非要追求长生不老,频频服用有毒的丹药,只怕命不久矣。”
宋元喜大惊,他第一次听师父这般正经说话。
“此事是真?”
“你以为呢,老不死就打退了个边陲小国,值得老太爷回去?也太看得起他!”
宋元喜听着自己师父一口一个“老不死”,当真是心情微妙。
“三少爷,那毕竟是你父亲?”
谢松脸色一瞬沉下,宋元喜立即改口,“我的意思是,在老太爷面前这么叫,是不是有些欠妥、嗯……就是,老太爷会不会以为你在含沙射影?”
谢松表情淡定,“不会,整个谢府,就他一个老不死,祖父瞧着比他年轻。”
等到京城,宋元喜见着自己师父凡俗一世的亲爹,这才明白“老不死”的称呼从何而来。
无他,谢家二爷常年出征,过得是餐风露宿的日子,一张脸又皲又皱,明明不过三十五,却是老得跟五六十一般。
再看谢家老太爷,退休后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儿,又懂得养生,且腿脚便利行动如常,和谢家二爷站在一起,还不知道谁是爹谁是儿子。
再看谢家大爷和谢家三爷,一个官威严肃,一看就是政治大员;另一个满眼精算,吃的富态流油。
总之,瞧着都比二爷来得顺眼。
“三少爷,我总算懂得你的心态了。”宋元喜站在后头,小声说话。
谢松却是嗤笑,“你不懂,且再看。”
不一会儿,二房主母哭哭啼啼跑过来,当着一众人的面,直接扑进谢二爷怀里,瞧着一个娇娇软软的妇人,在一个“老汉”怀里作态,且双方都真情流露……
这一幕看得,宋元喜心态几乎爆炸。
再看谢家其他人,似乎早已见怪不怪,几句话说完,便各自散了。
宋元喜跟着师父回院子,路上一直惊叹连连,“三少爷,活久见啊,二夫人和二爷,老夫少妻既视感。”
“老夫少妻?算不得,顶多算是鳏夫娇妾。”
“……”很好,师父又自创名词。
谢松并不停止说话,借着回去的这趟路,和宋元喜科□□城的家族势力,以及各官员之间的微妙关系。
“三少爷,你懂得真多。”就这份洞察力,不当官可惜了。
谢松白了眼,“听明白了吗?走出门别冲撞了那些纨绔,回头还要去捞你,麻烦。”
“三少爷,你不过秀才出身,我若是得罪了官宦子弟,你能捞得出我?”
“你可以试试。”谢松忽然停下脚步。
这熟悉的眼神,这熟悉的调子,宋元喜一秒头皮发麻,师父生气了!
他立即笑着点头,耍赖似的跳过这个话题,两人继续往院子走去。
在京城待了半个月,谢松忽然说要出门,宋元喜作为贴身小厮,自然要跟随左右。
然而他没有想到,会在今日遇见另一位“熟人”。
醉仙楼内,谢松坐于主位,在他对面坐着一个少女,那少女长得极为艳丽,瞧着不过豆蔻年华,却已有倾城之姿。
“表哥,母亲又与我说,让我准备进宫事宜。”那少女说着一声叹气,“可是当今圣上已经六十有一,比我祖父还要大上三岁,她怎么舍得让我进去被糟蹋?有时候我常常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她亲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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