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倒是了无心事的回去了,萧选的折子却再看不下去。他坐在案前寻思了一会儿,才轻轻敲了敲桌子。
“高湛,去查,朕与太子和夏江前日争执是怎么流出去的?”
——
“娘娘,太子殿下已经离开乾怡殿了。”
言玥轻轻吹熄一支蜡烛,屋内瞬间暗下来许多,她起身走到另一支蜡烛前,半张脸隐没在黑暗里,伴着摇晃的烛光忽明忽暗。
“御前的人都安排好了?”
“是,娘娘放心。他的父母都因悬镜司而死,妹妹也生了重病,报仇之心有增无减,绝不会动摇。”
呼——
又一支蜡烛被吹灭。
“好,事成之后,安排她妹妹去静禾那里做医女吧。”
——
上次的事,高湛查了叁天还没个结果,毕竟当天只有蒙挚和他跟在陛下身边,剩下只有太子殿下和夏首尊了,这几个人他查哪个,又怎么查,实际上就是根本无从查起。
好在陛下知道他是个伺候人的,也不是断案的,自那晚吩咐了一句后就再无后续,高湛也悄悄地松口气,庆幸自己躲过一次差事。
因着半月后林府和云南穆府有喜事,林燮终于能抽空回京,此消息一出,有人欢喜有人愁。
量着林燮一行约莫走过一半的行程,萧选眼珠子一转,派人把太子叫到跟前儿,给了他一个差事。
“去迎接林帅?儿臣替父皇前去吗,是不是要着礼部准备着?”
“不”,萧选凝重道,“不是由你代朕出迎,而是你这个太子自发前去迎接。”想看更多好书就到:p o 18 pany
太子愣了一瞬,随即恍然道:“父皇是想……”
萧选从龙椅上起身,缓步走至殿门,遥望着向下延伸的石阶,目之所及,望不到底。
“并非朕刻薄寡恩,多疑猜忌,林燮深受朕信任数十载,拜大将军,授金印,用兵之权仅在朕一人之下。朕曾令特许组建新军,交由林燮全权指挥,并可自封大将!赤焰军军士之精干、装备之优良、供给之充足、将帅之惯战,可谓是我大梁第一战力。可是儿啊,要握着这把最锋利的剑,也一定要时刻检查,剑刃会不会刺向自己。”
太子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有一瞬间同感到了他的孤独与寒冷。
“父皇是想看,太子亲迎,林帅会对儿臣态度如何,进京后会不会自恃己功,显露不敬之意?”
萧选未再多说,只是深深地看了太子一眼,“着人好生备着,明日启程吧,回来再向朕回禀”,说罢,拍了拍太子的肩膀,就转身回到了殿中。
太子一路沉思着,步行回了东宫,有眼尖儿瞧见的小太监便私下传:太子再陛下面前又吃了瓜落了。
等第二日太子启程没多久,太子亲自相迎林帅的消息,京中就传遍了,不出两个时辰,夏江就出现在了御前。
“夏卿不便出京,好在孩子们如今也很是得力,朕记得你徒儿夏冬的夫婿是赤焰军的聂锋?”
“回陛下,确是赤焰军疾风将军聂锋,未免偏私之嫌,臣此次秘密派遣了首徒夏春负责此事。”
“嗯,一言一行,记录在册,不止是林燮,夏卿懂吗?”
夏江闻言,抬头与陛下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二人未尽之言尽在其中。
——
林燮回京那天,百姓夹道相迎,万人空巷。
悬镜司的暗桩们守在路旁,或是扮做农妇夹在人群中,或是装作贩夫,坐在巷子后卖茶水,只等着太子与林燮一经过,就依照二人举止记档。
等了半刻钟,终于听远处的人开始欢呼了。
“林帅回京啦!”
众人眼瞧着林燮骑马打头走在前面,刚准备暗自记下“太子林燮举止亲昵”,或是“林燮未顾念君臣之别,竟先于太子先行”之类的话,结果就见林燮身后,是赤焰军几员大将,再身后是几辆稍显简陋的马车,一瞧就是谁家女眷乘坐的,再身后就只是兵丁和行李了。
太子呢?
若有眼尖的,紧接着就会发现,林殊呢?
见着林燮驾马已经快要从街上走过,头上缠着粗布的农妇张嘴就喊:“林帅威武!赤焰军威武!林帅万岁万——”
啪——
农妇软了身子倒在林殊怀里,他抓着后脖领子递向身后的魏峥:“给刑部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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