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卿是黎忠良堂哥黎忠裕的儿子,黎忠裕和黎忠良当年一起合伙做生意,奈何黎忠裕虽然聪明,可是噬赌酗酒,刚刚赚了些钱就在赌场里面挥霍一空,没过多久就挪用公款被黎忠良发觉,无奈之下只得开除了黎忠裕。
黎忠良倒是给了黎忠裕不少的钱作为补偿,也叮嘱他不要陷入泥泞,早日脱身才好。黎忠裕嘴上答应,但心中嫉恨,起初觉得这些钱凭借自己的才干早晚能翻番,可是他一回头就把这些钱全部投入到了赌场中,很快输了个精光。
输了钱就开始卖房子,甚至还想卖老婆,他的妻子吓得赶紧与他离婚,连孩子都不要就跑得不知所踪。
这样的境遇令黎忠裕恨极了事业蒸蒸日上的黎忠良,每日在家破口大骂黎忠良当年偷了自己的钱,要不是这笔钱,黎忠良不可能发达。
黎忠裕赌输了就爱喝酒,若是十分醉他会倒头呼呼大睡,可若是七八分醉,黎忠裕就会变成一个令人恐惧的魔鬼。
那时候的黎忠裕会疯狂地殴打黎卿,年少的黎卿默默承受。少时无力抵抗,后来终于去了大学以为能够解脱,黎忠裕又支使和自己要债的那些人去骚扰黎卿,黎卿在学校里四处兼职打工,赚得那点钱最后也只好都给了债主,剩下的那点仅够温饱。
这样的生活和经历,尤其是黎忠裕对他的虐待,令黎卿从小就待人接物披着一层伪装,看起来与谁都是温和,但实际上心中藏着扭曲的恨意和愤世嫉俗,冷血如蛇,毫无悲悯。
那是不同于顾西洲少年人青涩的淡漠和睥睨,也不是林松亭的意气风发,黎卿永远衔着和煦如春风一般的笑意,但是那样的笑容却没有丝毫的温度。
他总是带着一副斯文的眼睛,不过是为了遮挡眼底的冷漠与寒凉。身边的人都觉得黎卿温润从容,恍若书中走出来的谦谦君子,为人处世平易近人,与谁都不会发生纷争。
但实际上,他的心早已经是一片荒原,不是黑、也不是白,只是纯色的灰,无悲无喜,只有他一个人踽踽独行,没有方向。
上一世姚成彩曾经给予了黎卿一丝温度,就是这一丝温度让黎卿记忆终生,愿意为了成全姚成彩,而将星落圈禁在自己的房中,让姚成彩划烂星落的脸,当然他也渴望利用星落来夺取他认为本属于父亲的家产。
他就是这样,只要是不在意的人,任何处置他都仿佛在看一场雨自己无关的电影,没有关心、没有担忧,只是冷漠。
上一世星落和黎卿几乎没什么瓜葛,这一次可不能便宜了女主,温暖别人的事情她最喜欢做了,聚在一起取暖,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很幸福得。
今日大学校园是外国文化节,有一些义卖活动,黎卿在这里帮忙,结束之后能够赚一些钱,满足他基本的开销。
星落从不远处就看到了印度文化帐篷前忙碌的黎卿。
星落蹦蹦跳跳地来到印度文化帐篷前,黎卿将音响抱出来放在桌子上,察觉身后似乎有人,就淡然说着:“活动还未开始,同学可以耐心等待或者去别的帐篷处转一转。”
“小叔叔,我是星落,你还记得我吗?”女孩子娇滴滴、脆生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仿佛初夏一汪清凉的泉水,沁人心脾,甘列清润。
这声称呼令黎卿愣了一下,一转身,正看到一名如娇花的少女眉眼含笑地望着自己。再多的言辞也无法形容形容眼前这朱眸皓齿的姑娘,不是开到荼蘼的香艳,只是春光烂漫中清艳的一抹芳菲俏丽,惹人呵护。
黎卿好一会儿才从混乱的意思中搜索出这样一个“亲人”,只是记忆中的那个小侄女儿好像还是一颗豆芽菜,小小得,瘦瘦得,发育不良一般,和眼前这个明媚如春花的少女完全对不上号。
少女又走近几步,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笑吟吟地说着:“小叔叔,你是不是忘记我了?我是星落啊。”
她声音恬静温婉,身边的其他男孩子已经循着声音靠近,吹了声口哨对黎卿道:“这谁啊,这么漂亮的小学妹,你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黎卿回过神来,只是含蓄地与身边的同学道:“这是我的一位远方亲人。”他来到她面前,微微蹙眉,但是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你怎么来这里了?”
星落开心地说:“我也听朋友说起今日大学校园有外国文化节活动,还有义卖,所以想过来瞧瞧,能淘到什么好东西。结果隔着很远我一眼就看到小叔叔了。”
旁边的男生们听着小姑娘一口一个“小叔叔”纷纷等大了眼睛,他们怎么不知道黎卿还有这么一个花容月貌的小侄女儿?
不过现在知道也不晚,说不准还有机会呢。
男孩子们一窝蜂一样把星落围了起来,问这问那,还热情地将自己照看的文化节帐篷给星落介绍,吸引小姑娘来自己这边玩儿。
星落却稍显犹豫,男孩子们叽叽喳喳,热情如火,她却不断地看向黎卿,甚至小身子也不自觉的往黎卿身边靠,到最后几乎贴在他身侧,小手伸出来,为难地勾住他的小指,皱着眉头,懵懂而又慌乱。
黎卿的手指被她勾住,像是触碰到一丝小小的火苗,他瞬间躲过,可是少女依然去寻,他终究还是任凭小姑娘缠上自己,然后她得寸进尺,不仅仅是小手指,接下来是整个小手完全塞到他掌心,声音细细软软:“小叔叔,我、我只想和你在这儿。”
黎卿听见了,迟疑几秒钟,终究还是抬眸对众人道:“马上要开幕了,郭老师已经要准备好来检查。我的音响还没有接通,大家的呢?”
那些男生听闻此话,立刻鸟兽散,回到自己的帐篷去调试设备,那个郭老师可是个母老虎,被她发现没做好准备,肯定要“发飙”。
男生们散开,星落抚着胸口长舒了口气,脸色也终于透出了一丝红晕,白雪红梅,总是美景宜人。
黎卿毫不犹豫地松开她的手,回身也继续去整理帐篷内的摆设。
小姑娘就这么黏在他身后好奇地问这问那,黎卿狐疑地看着她:“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除了曾经去黎忠良家借钱还赌债,黎卿与星落几乎没有什么见面的机会。而每次去,他都觉得无穷无尽的屈辱,黎忠良对黎卿的父亲恨铁不成钢,虽然不是斥责黎卿,但是那些话还是像一根根淬着毒药的银针密密实实地扎在黎卿的神经处。
他知道黎忠良不愿意借钱给自己,因为那样的父亲就是一个无底洞,多少钱都能在一夜之间挥霍完。
有几次黎卿空手而归,黎忠裕知悉后将他打的遍体鳞伤,这些伤在第二天再被打发去借钱的时候完全显露在黎忠良面前。
黎忠裕算准了黎忠良会对黎卿心善,看到这些伤痕,就会借钱给黎卿。
黎忠裕算得也的确准确,拿到了钱他会开心地唱着京剧买酒赌博,然后和黎卿大骂黎忠良,若不是黎忠良偷偷拿了黎忠裕的启动资金,他哪里去投资去打点,又如何能够发达?
所以这都是黎忠良欠自己的。
长久以来的洗脑也慢慢让黎卿憎恨黎忠良一家,故而他与星落之间关系极为冷淡,可是少女黏着自己,他也不好冷言冷语将她哄走,找了个借口说:“这边太晒,你去对面树荫下坐着吧。我待会儿去找你。”
星落倒是非常听话,乖乖地去了马路对面的树荫下,规规矩矩坐好,怀抱着自己的小书包,安安静静等着黎卿。
黎卿见此便又投入到自己的事务中去,只是还是有男生蠢蠢欲动。
不一会儿一个男孩子便悄悄走了过来,方才站在远处就瞧见这么一个花容月貌的小姑娘乖巧地坐在树荫下,也不知道是在等谁,眉眼甚是娇俏可人,当真把这路上人来人往的那些女孩子都比了下去。
走近了些,那姑娘一身干净如水的气质,五官清艳绝色,可又偏偏是柔弱无辜的模样,令男人很容易心生歹念。
他便忍不住靠近,轻轻拍了一下小姑娘的肩膀笑问道:“同学,你是这里的学生?”
星落只看一眼就知道这男生脑子里想什么,若是依着她本身的性格,她才懒得理会,掉头就走,又或者先给一耳光,奈何现在是扮演病弱美人娇滴滴的性子,再加上方才黎卿的忽略,现在正好有一个契机。
于是她摇摇头,身子往旁边挪了挪,怯生生的模样,小书包抱得更紧了。
小姑娘身上是春梅红颜色的t恤衫,下身则是简约的牛仔裤,在这初夏茵茵绿影中显得格外娇艳。
男生轻笑了一声,直接大大方方挨着她坐下,不顾她的避讳,还刻意挨得近了些笑问道:“那你是哪里的学生?来我们学校玩儿吗?”
星落只是低着头,隔了好几秒才小小声说:“我来找人玩儿。”
“你有认识的朋友?”男孩子伸出手,笑眯眯地说,“认识认识,我是工学院的郑毅,你叫什么?”
“我还有点事。”
星落想要起身,却被男生一下子压住了腿,只听得他垂涎说:“走什么啊,咱俩交个朋友,我看你年岁不大,上大学了吗?要是没上,哥哥给你辅导功课,你考到这里做我的小学妹好不好?哥哥很大方,从不会吝啬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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