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溜……”麻团撑起身,舔了她的手。
又热又滑,好恶心。唐元手激的一缩,狠狠瞪了回去,猜想自己的手现在一定臭死了。
麻团像是被她凌厉的眼神吓到了,“呜”的叫了一声,乖乖趴到了她身下。
动物的眼睛也能传达情绪。唐元发现,她居然从麻团的眼里看到了人的感情,好像…还挺受伤的。她忽然就有了丝愧疚感。
“谁要你舔我的!”她哼道,却再没去赶它。
那头说完话再回来时,何梁手上多了一大筐橘子。何琴进屋忙活,何梁就把筐搁在前院的地上,去找唐元。
“怎么了,脸都皱一块了。”他笑着问,但看到唐元脚下灰溜溜的麻团,大概明白了,“麻团又来找你了?”
唐元把头一撇,哼了声。
何梁从后环住她的腰,下巴放到她肩上,“不用那么紧张,它不咬人的。”
唐元被他热热的呼吸吹得耳根发麻,又想起自己刚才被麻团追的丢人样,气嚷着:“你是狗吗?怎么那么肯定它不咬人!”
何梁哭笑不得,继续哄:“你长得好看,它喜欢你,想跟你玩呢。”
狗也看脸?唐元气嘟嘟地回:“色狗。”
刚骂完没多久,唐元又感觉下身胀得慌。刚才…嘴太咸,喝了好多水,还没排泄过呢。好一会儿,她实在憋不住了,低着头小声说:“我想上厕所。”
何梁没觉得不好意思,利落回道:“去啊。”他指着房屋侧边,“茅厕在那儿。”
唐元顺眼望去,只看到一个砌着红砖,棚顶搭着茅草的小屋子,在暗黑的光线下,显得阴森森的,“就这啊……”她又有些崩溃了,这算什么厕所啊。
“嗯…也可以不去那儿,在竹林里解决了,那儿亮堂。要不要我在旁边帮你看着?”何梁贴心提出另一个方案。
“不要!”唐元一口回绝,脸红扑扑的。她怎么能允许他看着她小便啊!
“你的狗是色狗,你是色狼!”
何梁大觉冤枉,他可真没那意思。再说,他又不是没看过她尿?在床上,她被他肏尿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个表情。
“不然…还是去那儿?”何梁打开手机手电筒,“我陪你过去。”
唐元最后只得妥协,跟着何梁去了茅厕。一走近,阴风又袭来,她抱他的手臂更紧了。
“要不,我还是陪你进去?”
“不要!”唐元放开她的手,小心翼翼拉开了门,钻进去。但在门即将关上时,又探出个脑袋,威胁道:“你,不准走!”
“放心,我一直都守在外面。”何梁想了想,又添道,“如果你想拉大的,我也守着。”
“啊!不准说!”唐元捂住脸大叫,全身都要气炸了,砰的一声关上门。
生气都这么可爱。何梁觉得自己实在忍不住不喜欢她,恨不得捧着她的脸狠狠亲上几口。
两分钟后,唐元锁着眉,红着脸从里面出来。往外走了好几步,她才大口大口呼吸着,“怎么会有这种厕所啊。”
憋得她快喘不过气了!
“好棒啊!这么厉害,居然能够自己去厕所了!”何梁笑着给她比大拇指,就像老师夸奖幼儿园小孩一样。
唐元更气了,借着茅厕旁的水桶洗了手,把手上的水全部往他身上甩,丝毫不领情:“你嘲笑我!”
两人回到前院时,唐元还在生气,好一会儿没理何梁。又想着粘人的狗、闹腾的小孩、黑黢黢的厕所…以及今晚的住宿安排,心里越来越委屈。
“喏。”忽然,一阵酸甜的香气袭来。唐元抬头,才发现何梁剥了个橘子递到她面前,“山上的红橘,很甜。”
唐元摇头,嘴角垂得更低:“没心情。”
感知到她情绪,何梁也认真了起来,搂她到怀里,慢慢说:“实在不开心的话,明天…我送你回去。”
他知道,她从来不属于这个地方,随便就跟着他来这里,完全是头脑发热。他习惯的地方,对她而言,每一处都是煎熬和挑战。
看到他像是下定决心的样子,唐元一震。可…一想到要回家,她也并没有多高兴。回家的生活可以轻易预想,成天困自己在如地下兽穴的小房间里,偶尔点个外卖当作与外面世界打招呼,在沉睡的深夜,穿上伪装,潜到酒吧或网吧偷欢。当游戏人间。
她是异形者是边缘人,游走在所有空间的边界,毫无归属感。紧急情况,走在每一个团体的大门口,试图将暂且融入,共享热闹假象。
想着,唐元一头扎到何梁怀里,胸口也开始抽搐发疼,泪水绵延不休。
“对不起。”何梁拍着她的肩,手在她大臂上来回抚摸轻触,“是我没考虑周全,让你这么难受。我明早就送你回家。”
“呜——”唐元摇头,因为脸埋在他身上,声音含混不清,“不是……”
何梁感受着她的泪泽一点一点浸湿自己衣料,继续传予她温度,等她先发泄情绪。在她哭累了时,把橘子瓣塞到她嘴里。
轻甜的味道顺着口腔飘入鼻腔,唐元忍不住咬破,舌尖立马尝到了酸酸甜甜的滋味。她嚼了几口,咽下。何梁又塞了瓣进来,她又开始吃…直到,何梁手上的橘子全部被消灭。
“再吃一个。”他说。
唐元想吃,但并不回答。
何梁也不追问她,在竹筐里拿了个橘子,坐到院里的小板凳上,又把唐元抱在自己腿上,边剥边喂她。
唐元连吃了三个橘子,肚子又开始胀了,在何梁准备剥第四个橘子时,大力摇晃脑袋:“吃…吃不下了,饱了啊。”
“橘子能多顶饿?就是水分而已。”
唐元嘴巴一撅,在他身上扑腾着,带着点哭腔:“你就是故意的!我不想去茅厕了啊……”
两人闹着,头越靠越近。何梁看到唐元的唇,还沾着橘子汁液,晶莹而酸甜,仿佛比橘子还要饱满可口。唐元被他盯得脸热热的,熟悉的欲望再次苏醒。
对视好几秒,两张唇越来越近。
“元元啊!”
就在双唇即将碰上时,何琴的声音传来。两人都被吓到,唐元马上从何梁身上跳了下去。何琴走到院里时,何梁和唐元还拉开了好一段距离,脸都红红的。
“元元,你的床我给你铺好啦,就在二楼,是梁儿的房间,我带你去看看吧!”
何琴没察觉到异样,还热心对唐元说着话。唐元只能嗯了声,心里还带着淡淡的沮丧。
“我跟你们一起上去看看。”何梁说。
“好啊。”何琴在前方带路,两人紧随其后。一路上,趁着何琴没转头,何梁都紧紧握着唐元的手,来到房间才放开。
何梁的房间虽然是水泥地,红砖墙壁,却布置得整整齐齐。床和衣柜并排着,还有一个专属书桌。桌子上和墙壁上还密密麻麻贴着奖状,什么三好学生啦、数学、语文考试的一等奖啦。大多都是幼儿园和小学时期的。唐元禁不住看了好几眼。
何琴指着床上的大花被对唐元说:“铺了八斤棉絮的被子,今晚应该不会冷了。”
唐元点头,但对这个并没有什么概念。何梁又在旁说:“可以先睡着试一下,冷的话叫我们加被子。”叮嘱完唐元,他又对何琴道谢:“谢谢姑姑辛苦铺床整理我房间了,待会儿楼下小宇那间屋就让我收拾吧。”
“行。”何琴也没推辞,“你从来都把自己屋收拾地整整齐齐,我哪费了多大劲,随便擦擦就干净了。”
……
夜深,唐元洗漱完毕,被何琴和何梁送着回房间。到门口时,何琴问:“元元,今晚一个人睡,能习惯吗。”
唐元走进房间,在转身时偷偷看了何梁一眼。她慢慢合上门,“能。”
“嗯,那就祝你好梦,晚安啊。”何琴道。
何梁抓住唐元即将合上的门,看了她两秒,缓缓说:“晚安。”
唐元心里越来越苦涩,干脆不去看他,一把关上了门。
一瞬间,房间安静了,唐元无力走到床上,用被子完全盖住头。时间流逝,楼下的杂声逐渐消失,连麻团都不叫了。风吹竹林的声音哗哗响。
唐元又翻了个身,这么久,她眼睛就没闭上过。何梁不在,这个才刚刚熟悉起来的地方又变得陌生。她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委屈的情绪激增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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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楼下同样失眠的梁哥:好想老婆,好担心她,想看她,想跟她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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