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又来啦。亚实拉开窗帘,外边不知名的小鸟欢快叫着,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
现在9点半,她小小地伸了个懒腰,尽管如此还是扯到了创口,嘶——她皱起小脸,若是以往她应该早赶到公司工作了,现在不同,她的工作只有一个,把身体养好。
清醒后见到那两个家伙,俩人把她围个严严实实差点没把她再吓昏去。
他们看了她的创口处,都说了是微创手术啦,内斯还是难受,你看,这么漂亮的身体,因为照顾不好自己,又得添一个疤。
有疤又怎么啦?她都没把她困于电梯差点没被毁容的事告诉他们,要知道还得了,内斯比她更在意她的身体,他平常连她身上哪处有几根褶子都清楚,手黏她身上哪处瘦几分哪处胖几分全知道,现在更是严格管控她的饮食,一点可能会刺激伤口恢复的都不让吃,擦洗身体和换药都是他。
亚实起先很不好意思,不只是裸露身体层面的不好意思。我可以请护工来的,你不用这么累,我能照顾自己。内斯根本不理她,有点细纹的大眼睛瞪她老久,瞪得她扯过被子把脸盖起来。
当时正在擦澡呢,就形成一副身体光溜溜脑袋包裹严实的滑稽场景,她听到被子外传来内斯哧哧地哼笑。
没关系,我乐意。
出去走走吧,趁新一轮点滴还没来,亚实计划着。
怎么办呢,越欠越多了,没有谁是天生就是要给谁付出的,我能给内斯他什么呢?亚实想,凯撒不知去哪了,除了开始叁四天每天探望,在内斯给她换完第一次药后,他就很少来了,她也不能要求凯撒呀,就算她其实有点要求来着……
内斯说他最近很忙很多要事缠身,这样的呀,这样的吗?那凯撒为什么又要天天来给她的花悄悄换新呢?
往往是她睡着的时候,只有每天早晨清新的鲜花香气提醒她他的踪迹。她是恋味恋家的人,这股香气可以将她暂时的从消毒水味里脱离一会,所以她才买了一束玫瑰放这,不过他是怎么知道她睡不着的呢?
她为什么知道是他,还不是一次给她撞见了。睡不着,但其实就算没撞见也能知道是他。这个笨蛋,只有他会注重这些奇奇怪怪的点,她见到他就生气,见到他就委屈,躺在床上有点委屈地抱怨,你躲我,凯撒。
走到医院住院部后堂小花园了。
凯撒肯定左右搪塞说不是的啦,最近忙之类,又不告诉忙的原因,她更委屈,不小心又哭了,算了,不用你来,你肯定是嫌弃我……
走到花道上了。
什么话呀,她后悔这么直接说出口了,他也没义务每天要来看她的啊,她拿什么标准要求他?把自己捧这么高只会摔惨自己,是该当时清楚的,可当时窝囊地在他怀里被他捧着时候就不这么想了,她无耻地将他与内斯的怀抱作比较,这是个强势,不太平静,还不善解人意的坚硬怀抱,到底戳的她哪了,在他怀里她就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委屈的人,明明哭红了脸他也只说了一句话啊……不对,好像是问句结尾的,什么问题来着……
“恢复怎么样了?”
一个男声骤然在耳旁响起,啊!她忙不迭拉开距离,又扯到创口,险些跌坐地上,被扶住了。
与声音的猝然出现不同,动作十分礼貌且巧妙,仅仅是将她大臂往上轻轻托了下,她整个失衡的重心就被复位了。
不知该谢还是该骂,亚实抬头,果然,又是他,糸师冴。
还在祈祷不要是他,呼,在医院都能跟他撞到,亚实装作面不改色,“有事?”
“没事,就是正好经过这儿。”糸师冴手里还捧个咖啡,也许真是‘正好’,“想着几个朋友好像也在,就顺道来看看。”
‘正好’吗?亚实暗戳戳地观察糸师冴,带了个棒球帽,整体打扮休闲,鲜花最亮眼,因为他不是提了一束,而是一桶,一个漆绿色小桶,全是白玉兰。
“你来医院卖花?”亚实皱眉。
他轻笑,“不是,沿途一个老太太在卖,我看都很新鲜,干脆全买了。”
“买这么多干嘛?”她有点好奇。
“你说呢?”糸师冴暗示性地挑一挑眉,“我送一个人。”
“我才不要!”亚实当即就带入自己,看到糸师冴一副好戏得逞的模样才明白自己落了套。
“不是送给你。”糸师冴挂着那副讨厌的微笑。
“我知道!”送我也不要,她小声嘟囔。
“话说你身体怎么样?”
“还行。”
“到底是什么原因?”
“就是急性胃穿孔。”可严重,还作弄我,赶紧愧疚吧你!咦,她为什么要这么想?“很快出院了,谢谢关心。”
“怪不得……”他停顿一会,好像在回忆当时场景,“当时很吓人,你一直胡言乱语……”
“我走了。”
“别吧,我给你一枝好了。”
怎么回事,感觉气氛正在一点点变得轻松。
“你不想知道,后来我们怎么出来的吗?”他突然讲。
嗯?这个她确实疑惑,她问过医生护士她是怎样被送进医院的,他们只说她是救护车送进来的,有一位陪同者,其他不知道了。“其他人发现我们了?”她甚至没发觉自己已经用上了‘我们’这样的字眼。
“算了,不告诉你。”
什么嘛!她掉头就走,净会耍她玩。
“喏。”
她站住脚。
“给你的。”
一只白玉兰,清香扑鼻。
她顿了顿,还是摆摆手。
“只是顺便给你的。”糸师冴又往绿桶里抽了几只,“还是说嫌少?”
“当作我惹你生气的补偿吧。”他往她跟前递,眼睛闪着少年人一样的顽劣,“虽然我也不知道是哪惹你生气。”
这个表情,有点熟悉更多是陌生,她傻傻地接过他手里的花。
呀,刺没除干净,一下给她手指划破了。
“糟了,抱歉,忘记用东西包了。”他直接把她手牵过来,待她反应过来时,她手指已经被放开了,手帕包得严严实实。
“看来我真的是你的霉星,每次见你,不是惹你哭就是害你流血。”糸师冴半开玩笑地说。
她也觉得。
亚实转身要走,他再次叫住她,“欸,花没拿。”
不用了。伤的好,告诉她别好了伤疤又忘痛。
坳不过他直接塞给她,哎?一杯玉兰花?
“咖啡我喝完了,装着正好合适,也不伤手。”
“收下吧。”糸师冴提着那只绿桶倒退,真违和,真违和,“一杯玉兰花都收不起么?”
哪里只有一杯玉兰,明明还有一杯底咖啡呢。
内斯午饭时赶来的,发现花瓶里一片粉玫瑰中混入了少量白色。
那家伙不是只送过玫瑰吗?
“那里面白色的是什么?”
“玉兰。”
后来两人接吻。
“你喝了咖啡。”
“没有。”
“骗人。”
糸师冴前脚送完便把桶拎上车,里面几乎满满一桶玉兰花纯洁欲滴。
或许不该买那么多的,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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