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过了一会儿林与尘就察觉出了不对。如果说方才是因为他来的突然,薛道成只来得及调集城主府的护卫,但现在闹了这么大动静,白日那些门派竟无一人出现,这就有点反常了。
除非他们全都不在城主府了,那有又会去了哪里?
想到这里,林与尘心中暗道不妙,不再与这些人慢悠悠地纠缠。他挥起剑,一时剑气大起,一招穿树飞花将对面之人扫落在地,然后几步越过屋顶,扬长而去。
见林与尘离去,薛道成才走出房门,抬手制止了手下去追的动作。
“爹,你真就这样让他把归元功拿走了?”薛文晋此时顾不上颜面,也跟了出来。
“归元功那一半心法我早看过无数遍,交出去也无妨。那些掌法如果没有另一半内功心法辅助,只是一些平平无奇的招式。现在在姓宋的那小子身上看来是拿不到另一半了,不过等这边事情结束,我们还可以派人去雁栖山找找看。只要今晚的事成了……”
夜幕下寂静无声的街道上,只有偶尔路过的行人发出匆忙的脚步声。
沈不知和沈不灼两人在房顶上一路疾驰,除了月光下一闪而过的影子,几乎看不见两人的身影。
离泽城城墙约四五丈高,此时城门已经关闭,但两人来到城墙处时一点儿也没有慢下来的打算。
沈不知几步蹬在墙上,右手剑鞘轻轻在一点,翩然飘至墙头,然后翻身一跳落在了城外。沈不灼不甘落后,踩在一处民宅屋顶,越过数丈后来到城墙,几乎未停滞便追在沈不知身旁落下,地面甚至未激起一丝飞扬的尘土。
再前行一会儿便到了青岳山下。两人进到一旁的树林中,观察四周的环境。
此处两人并不陌生,数日前就是在这里遇上的沈南一。
见四周并无其他声响,沈不灼抬头看了看一旁的大树。这棵树枝叶繁茂,层层叠叠,从底下看上去,在黑夜中几乎发现不了什么。他纵身一跃,跳了上去,随后便找了一个树枝半靠着树干坐了下来,打算守株待兔。
没想到沈不知也跟着他跳上了同一棵树。
躲一个人还好说,躲两个人这地方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沈不灼略感惊讶,微微挑眉朝沈不知问道:“这里这么多地方,你是非要跟我守在一起吗?”
沈不知似乎并不是要跟他在一处蹲守,他一手背在身后,站在沈不灼旁边高半截的树枝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沈不灼看他这是有话要说,用扇子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若是用离火赤芍…你有几分把握能治好阿问的伤?”
“八成吧。”此处只有他们两人,沈不灼也不再像跟沈南一说的那样故意夸大其词,“离火赤芍与神农丹的药性同源,并不会有太大冲突。”
“当年药王谷所有的医书药草付之一炬,有关神农丹和离火赤芍的记载也未存留一点,你确定你的判断没有问题?”沈不知冷着脸,也不知是对八成这个回答不满,还是对沈不灼的判断不信任。
“我翻过赤霄峰密室中姜佑南遗留下来的手札。她乃药王谷谷主之女,又服用了神农丹,手札中都是她凭着记忆写下来的关于药王谷医书的记载。若不是有她留下来的东西,我也不敢如此肯定。”
沈不知错愕,“姜佑南的遗物不是在她身死那日被她自己一把火烧了吗?”
“是烧了没错,但有些没烧干净的都被管蘅收了起来。她担心刺激到阿问,所以这些东西都被她放在密室最里面,从没有拿出来过。”
至于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些,又是如何找到的,沈不灼就没有解释的打算了。
不过沈不知明显对他怎么得知的不感兴趣,并没有追问。
他唯一关心的还是离火赤芍的使用,“你白天跟阿问说的话可当真?”
既然沈不灼说有八成的把握,一定是已经经过了缜密的考虑。
说到这,原本将目光放在远处的沈不灼转过了头,没好气地抱怨道:“还不是你没用,若是早让我知道计划,也不至于被人半道劫走!现在已经到了这一步,难道你能拒绝阿问?”
“别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告诉了你计划,你难道就会尽力。”沈不知声音听不出任何起伏,仿佛只是单纯不愿沈不灼推卸责任。
沈不灼听出了他话中有话,“沈不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本来就想帮阿问拿到离火赤芍?”
“如果不是早有替阿问治疗的想法,你又怎么会去翻姜佑南的手札。”
“沈不知,我知道你自大,但没想到你自大到这种程度。在你眼中是不是只有你不惧无相符?”沈不灼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我说的不是无相符,我说的是你害阿问中毒的事。”
沈不知转头看向沈不灼,盯着他的眼睛慢慢说道:“若不是当年你哄骗年幼的阿问吃了千星草,他本不会因为姜佑南的毒伤到气海。你是不是以为这件事无人知晓?”
沈不灼微眯起了眼睛,凝视着沈不知,仔细探查他脸上的表情。
千星草是沈不灼母亲种在望月峰的一种毒草,来自五毒教所在的巍州。之所以叫做千星草是因为不仅形状似星,在阳光的照耀下还会发出点点星光,十分漂亮。
这种毒草本身并没有太大毒性,但与望月峰原本就有的萏香花合在一起作为主材,再加入一些常见的药草为引,便可以制成一种可以使人短时间失去武功的毒药。但由于萏香花十分稀少,且这种毒药对内力深厚之人效果极其微小,所以很少有人注意到千星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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