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蹲下身,拉过贺明隽的手,轻轻擦着。
也不知这双手有没有溅到血。
“没事的,今晚好好休息,不过瞧小师弟的模样,应当也不会做噩梦罢”
贺明隽捏住帕子,从三师兄手中抽了出来,自己细细地擦手。
他丝毫没有因三师兄的贴心照顾而动容,反而像是不识好歹一般,说“一起走,没必要多此一举。”
三师兄还来得及为他前半句话而感到安慰,就被他后半句话寒了心。
“什么叫多此一举我这是为了”三师兄及时止住,可未尽之言已经透露出不少信息。
二师兄见状,直接冷下脸,道“现在你们主意都大了,我原以为是事态紧急,才不想在此时多问,可瞧你们的意思,是打算一直瞒着了话不说清楚,谁也别想单独离开。”
二师兄严肃起来,还是颇有几分气势的。
贺明隽并没有被吓到,只把擦完手的帕子还给三师兄,又轻抬下巴,示意三师兄解释。
三师兄“”
不是,他在帮谁隐瞒啊
这么腹诽着,三师兄还是站起身,朝向二师兄,微低着头继续圆谎“那人与我有旧仇,拿小师弟威胁我,我一时情急就他家有权有势,我担心惹麻烦。”
二师兄听了这番解释,也不知信没信,只当机立断,让五人一起离开,且今晚不住客栈了。
他们一行人确实有些惹眼,应该避免多与人接触。
遇见这种事,还是先跑路保证自身安全再做打算。
三师兄也没有反驳,老老实实跟着,还带他们找了处空宅子暂住一晚。
但找机会避开其余人,三师兄就开始“拷问”贺明隽“小师弟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
贺明隽反问“不是你失手伤人吗”
“呵。”虽然不为小师弟的赖账感到意外,但三师兄还是冷笑出声。
随即,三师兄又威胁道“过河拆桥啊,那我还是把实情与二师兄好好说道一番。”
贺明隽依旧不为所动。
三师兄抬起的脚尴尬地悬在半空,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又转回来。
“小师弟。”三师兄的声音满是无可奈何,“以后遇见什么事,可以向师兄们求助的,千万不可如此冲动。麻烦倒是其次,不能将自己置于险地。”
贺明隽“没有。”
三师兄不解“没有什么”
没有冲动,也没有危险。
贺明隽会那么做,并不是一时意气,或是因为被冒犯觉得恶心想反击。
他清楚那位陈公子有权有势,若是对方想对他下手,随便找个由头就能把他带走关起来。
那时师兄们肯定不会视若无睹。
三师兄被揭露身份就罢了。
如果大师兄被人认出来,会有些麻烦。大师兄是真犯过事的,就算当场被人杀了也是白死。
因此,当时贺明隽迅速权衡利弊,决定先下手为强。
至于后续的麻烦
如果陈公子幸运的话,早点被人发现,能保住性命,但能不能清醒就不好说了。
贺明隽对三师兄说“不需要你插手。”
他还有后招没使。
三师兄再一次被气笑了,真想直接甩手不管了,可又按不住心中的担忧,他沉住气,问道“小师弟,你可知道那人的身份”
贺明隽没回答,可他的眼神分明充满“纵使那人身份再贵重又何妨”的淡然和无畏。
三师兄更加无奈这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吗
三师兄打定主意要问清楚缘由,还要让小师弟认识到事情的严重,以免他今后还如此冒险。
贺明隽被唠叨到不耐烦,才冷淡地回答了几个问题
“没死。”
“割了。”
“扔进排水沟,接不上了。”
除非有妖术能令人断肢再生。
三师兄越听,神色也透出怀疑人生的茫然割,割了小师弟到底经历过什么啊怎么会懂这些
“你”三师兄难以问出口,他原以为那位陈公子是伤到下腹,可谁知
他当然不是同情陈公子,而是在意小师弟为何会那样做。
他不敢继续深思下去。
当晚,三师兄彻夜未眠。
在其余人都睡着后,三师兄没有悄悄离开,却动用了隐藏在京都的势力去将事情调查清楚。
天还未亮时,他就收到了结果。
那人确实是陈国公家的公子,不只成了废人,连右手手筋都被挑断了,现在还昏迷不醒。
陈国公府隐瞒伤情,有些大张旗鼓地捉拿凶手。
听说,陈国公府夜间还闹起了鬼,他们打算次日就请大师上门。
还有陈公子那些禽兽行径,虽然他以前隐瞒得很好,但现在三师兄的人有心想调查,即便找不到实打实的证据,也能发现不少蛛丝马迹。
三师兄听完汇报,平时一双温柔多情的眸子此刻像是淬了寒冰。
他吩咐道“把他右手剁碎了喂狗,还有,把他的一双眼睛给我挖出来。”
他知道这么做有难度,说不定还会惹来麻烦,但是值得。
光是想想这禽兽怀着那般龌龊的想法打量小师弟,他都难以忍受。
小师弟会挑断那禽兽的手筋,是因为对方动手了
小师弟下手还是轻了。
第二天,城门口审查严了些,但他们还是顺利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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