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是二皇子的十岁生辰。
此时的人认为五月是毒月,五月所生的小孩不吉利,可偏偏二皇子生母是四月三十发动,第二天才把他生下来。
这简直让二皇子本就不幸的人生雪上加霜。
按照这个时候的习俗,除了周岁、及笄、加冠这几个重要日子,年轻人都不会很正式地大摆筵席庆贺生辰,大多是一家人或是叫上亲近的兄弟姐妹小庆一番。
其中亲友送寿礼自不必多说。
东宫应对这些都有章程,几乎不必太子过问。
贺明隽没有精心挑选礼物,只让人按旧例准备。
不管他对二皇子是什么想法,陡然改变太多会显得反常。
因为现在已经进入夏季,天儿已经有点热了,所以贺明隽便在下午太阳快落山时进了宫。
他陪皇后下了两局棋打发时间门。
快到用晚膳时间门,嘉乐帝来了。
今天是初一,皇上本就应该来陪皇后,更别说嘉乐帝本就常来皇后宫中。
嘉乐帝知道太子下午才来且没有离开,见了贺明隽,就问起原因。
贺明隽坦然道“今日是二弟十岁生辰,到底是个整寿,我今晚也没什么事,就准备去凑个热闹。”
嘉乐帝闻言一怔,随后就看向皇后。
皇后像是没有察觉嘉乐帝的目光,浅笑道“太子长大了,知道关爱弟弟了。”
嘉乐帝绷着脸,说“二皇子的生辰而已,你差人送份寿礼便罢了,何必还亲自去都这么晚了,夜间门还有些凉意,早点回东宫。”
贺明隽就垂眸道“儿臣又没什么玩伴”
他只是放轻声音,就显得落寞又可怜。
嘉乐帝想说“你若想找玩伴,勋贵世家的子弟多得是”,就被皇后出声打断“陛下还要拦着他们兄弟亲近不成”
等贺明隽离开后,嘉乐帝问皇后“当年的事”
皇后道“都是过去的事了,太子以往病弱,性子有些闷,也没什么好友,现在他想和弟弟亲近,是好事。他们都大了,若是能兄友弟恭,那是最好不过了。”
嘉乐帝拉住她的手,轻声说
“朕是担心太子再受到伤害,你觉得委屈”
皇后莞尔一笑,道有陛下在,我和太子怎么会委屈来”
这就是将太子与二皇子交好过了明路了。
说到底,二皇子也是嘉乐帝的孩子,他又没几个儿子,且这几年没有新孩子降生,他虽习惯性地忽视二皇子,但他们毕竟是血脉相连的父子,时间门又过去那么久了,哪有多大的恨意呢
他更多是顾忌着皇后的心情。
如今皇后都不在意了,他没必要当恶人。
嘉乐帝不会干涉太子和二皇子交好,但他自己现在却没打算去向二皇子展现父子情。
他对二皇子疏远了这么多年,一时也亲近不起来。
皇后正是猜到嘉乐帝的心思,才不拦着太子。
另一边,贺明隽乘着马车前往二皇子宫中。
他一下马车,就看到几道人影在宫门口候着。
此时天色有些暗了,周围却没有点灯,这几人的样貌和表情自然是看不清的。
贺明隽只能判断出站在前方的那个稍矮的身影是二皇子。
他估量了一下,发现二皇子如今并不比他高。
可见二皇子过得不怎么好。
没等他们行礼,贺明隽便挥手道“不必多礼。”
他似乎听到了蚊子在耳边嗡鸣,就加快了步伐。
其余人只得跟上。
因为事先有人来通知,二皇子宫中便收拾了一番,比如一直当摆设的香炉中燃了香,桌上放着新鲜的瓜果,椅子上放了坐垫和小小的玉席
贺峻进来后没有多看,只低着头垂着眸,一副恭谨的姿态。
他不知道太子怎么会心血来潮来这里,就没有多话。
贺明隽主动开口“今天是你的生辰,我闲着无事,就来瞧瞧,你不必拘谨。”
贺峻这才抬头,本来只是想瞄一眼的,可被那灯光下如玉般的脸一晃,他愣了片刻才又敛目道“是。”
过年时的宫宴他没参加,上次见到太子还是在去年中秋,他又离得远,压根儿没看清太子长什么样子。
他知道太子和皇后娘娘生得像,却想象不到太子竟长成这般模样。
这让他不禁想起国子监里那个因为长相清秀皮肤白皙被人起外号叫“苏娘子”的同窗,若是太子
贺峻在心中默默摇头。
谁敢欺负太子呢
这时赵青山带人提着礼物进来,一脸笑意地对贺峻道“这是太子殿下给您准备的生辰礼,祝您长乐如意。”
贺峻忙行礼道“多谢殿下。”
他没有用“皇兄”这样的称呼。
贺明隽也不在意。
“不必如此客气,你可用晚膳了吗”他说着,接过紫苏手中的扇子,缓缓扇着。
这香味有些重了,他不喜欢。
不过这是因为在别人家,他又没打算久留,就没吭声。
贺峻闻言一愣,心想太子不会是打算在这里用膳吧这是来展现兄弟情了
心里觉得很嘲讽,贺峻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答“尚未。”
贺明隽就道“记得吃长寿面。”
贺峻还没说什么,赵青山就出门吩咐一个内侍“去御膳房,就说太子殿下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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