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穿着一身红色长裙的女人眼神哀悼的看着眼前的墓碑,那是自己曾经最爱的笑容。
挚爱的热烈,如此冰冷的黯淡,灿烂而又腐烂,甘甜过回忆起来却又苦涩。
柚子柚子在这里睡着了
如此冰凉的墓碑上永远留着她的名字,而她却如同枯萎的雏菊,在小雨绵绵的初秋中消失殆尽。
刘念闭上眼睛,曾经的一幕一幕,出现在脑海,那样的记忆深刻,那样的痛彻心扉,那样的温柔缱绻,都是属于她俩的回忆。
她看见了陈乙西笑着对自己唱歌,声音悦耳动听,自己则牵着她的手,脚下踏起舞步。
阳光打在她们身上,连旁边的蝴蝶都在与她们共同起舞,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
“念念,这是我刚刚学的,我真的很喜欢这首曲子,只跟你一个人唱过哟!”陈乙西的声音带着一丝欢快和温柔
画面一转,又来到她们诀别前
“刘念!你骗我!你为什么不吃药!假的,都是假的!你都是在演戏,你们合起伙儿来骗我!恶心,真的是太恶心了!”
陈乙西的冷漠话语如同晴天霹雳,刘念犹如被泼上冰水,心如刀绞,连带着身体都为之一颤。
恍惚间她又看见了从前自己的身影,她还听见了自己的声音,那样的决绝,那样的无情。
“柚子,我要订婚了,对不起,柚子你知道的,我没有办法”
她透过自己的身影去望向对面的陈乙西,她对自己是那样温柔,说出口的话都如此体贴。
“没关系的,念念,没关系的。”
我说过会一直陪你的泪水模糊了刘念的双眼,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
“念念,念念!”
恍惚间,耳畔似乎仿佛传来了陈乙西的呼唤,那样热烈,让人忍不住心安。
刘念摸出口袋里早已准备好的药,毫不犹豫的一把吞进嘴里。
随后她静静的靠着墓碑,小声呜咽着压制内心的苦楚,嘴角溢出鲜血。
灰色冰冷的墓碑旁像是开出一朵灿烂绚丽的玫瑰,那样的炙热,那样的安静。
柚子如你所愿
她在朦胧间看到了熟悉的脸庞,艰难想要伸出手抚摸来人的脸。
她瘦了,但她还是对我笑,真好看啊,柚子
我来陪你了,柚子。
幼时
“愣着干嘛?喊人啊,这孩子高兴傻了吧!”
阿婆热情的推搡着陈乙西向前走了一步,那年的她八岁,抬起头看向面前这个身材丰腴,裹着红色棉袄,一年就舍得回来一次的陌生女人。
“妈妈”
她开口喊她。
“哎!”
妈妈应了一声,把手里提着的东西递给阿婆,那双被袋子勒红的手伸过来摸了摸她的脑袋,顺便把她脖子上松松垮垮的围巾给系好。
她看着她的动作,不由自主的吸了一下鼻子,妈妈上下打量着她通红的脸蛋和鼻子,语气像是有些不满。
“妈,你怎么就给西西穿这么点啊?等会儿感冒了怎么办?”
“哎呀,小孩子到处跑,冷不了的。”
阿婆嘴里应和着妈妈,转身进屋把东西放好,又顺手把陈乙西扔在堂屋椅子上的外套往她身上拢。
她站着不动,任由阿婆摆布。
“可别再脱下来了啊,等会儿你妈又该念了。”
她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目不转睛的盯着站在院子门口的妈妈
新年节寒,冷风不停往领口里灌,她搓着手不停的往外面张望,像是在等什么人,灶房里面又传来阿婆的呼唤。
“燕儿啊!快过来帮忙把这菜洗咯!”
“就来!”
妈妈嘴里应着,收回视线,往灶房的方向走,准备去给切菜的阿婆帮忙。
陈乙南知道她在等谁,是爸爸,陈乙南和阿公他们,今年大年初二他们都去祖坟那里上香了。
在她们这儿,女孩是不能去上坟的,以前她不懂,只觉得人多又好玩儿,也想去凑个热闹,看他们放鞭炮。
结果被爸爸训斥了一顿,眼泪哗哗掉,那天还赌气都没吃饭,不过对于爸爸来说应该也无所谓。
毕竟他们那天在家里吃完中午饭,就迫不及待的牵着陈乙南回城了。
除了阿公阿婆,谁还关心一个小丫头片子,吃不吃饭呢
陈乙西从有记忆开始就是跟着阿公阿婆一起住的,她在他们嘴里的转述中知道了爸爸妈妈还有哥哥
而陈乙西对于他们的记忆也只有每年过年时急匆匆的拎着大包小包赶回来。
她有时想要和他们多说说话,但是还来不及插上一句他们之间的对话,他们又拎着大包小包急匆匆的离去。
记忆并不深刻,也就没那么难过
“柚子!柚子!”
哪个在喊她?她抬头看向门口那颗试探性探出的脑袋,直到看清人,不由得有些兴奋,是林淋。
她的发小,每次去三娃家看柚子树都是她陪着我一起的,能让陈乙西一个人不至于那么尴尬。
陈乙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爱看柚子树,明明和其他树木也没有太大的差距。
可她就是一眼爱上柚子树,大概是因为她们村里就仅此一棵?喜欢它的特立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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