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热粥,脸色总算好一些了。
边随安也觉得稍微有了些力气,之前疲惫的时候,连说话的心气都提不起来。
“谭老师,有话要和我说?”
谭清明站在旁边,喉结轻滚几下。
边随安仰头盯着人看,看了一会,脖子酸了:“唔,那我先说吧。谭老师,你之前说给我找的新家庭,我想十天之后就搬进去,可以吗?”
这话把谭清明酝酿的思绪给搅乱了:“这么急吗?”
“不想等那么久了,”边随安道,“谭老师,说实话的话,我心里很乱,很不舒服,想去一个正常的家庭,试着找点事情做。你不要劝我吃药住院什么的啊,那对我来说没有用的。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还能不能上学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是不是要从高一开始念书?”
谭清明点了点头。
“那就这样吧,辛苦谭老师了,”边随安垂下脑袋,不再看人,“发烧的话,过几天就能好了,我过几天会回福利院收拾东西。很抱歉提出这样的请求,让你多费心了,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那个福利院于我而言,有太多的回忆,宿舍里还有很多景洪的痕迹。我想尽快取回景洪的东西,按照他的愿望,好好安葬了他。”
“好。”
无论边随安决定要做什么,现在的谭清明都只能答应。
胸前的太极双鱼图一直在震,边随安的情绪一直都不稳定,谭清明不想在现在刺激对方。
“我去拿热水壶回来,你先休息吧。”
谭清明站起身来,转身离开。
房间的门轻轻扣上,灯光熄灭,满室静寂。
边随安没有躺回床上,他靠在床头,紧绷的脊背凝滞一瞬,缓缓松软下去。
刚刚的那一瞬间,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想做什么。
他甚至想拉住谭清明的胳膊,他想问对方,能不能留下自己,不要将自己推开。
拭目以待
一周之后,边随安渐渐恢复了健康。
说是健康,其实也不至于到了能跑能跳的程度,只是相较于之前的高烧不退、动弹不得,他可以慢慢行走了,情绪也平稳很多,日常三餐如果是吃轻软好消化的流食的话,也可以正常进食,不至于在碗里舀了半天,什么都不往嘴里送了。
边随安在家里养病,陈益民常常带着飞针女侠上门来看望,一来二去几个人熟起来了,有时候飞针女侠还下厨做饭,她手艺在几个人之中仅次于边随安,做的饭他还能多吃几口。
谭清明不常在家,他在外面参与处理福利院的相关事件,把要来找边随安了解情况的都拦在了外面,福利院这件事真的引起了轩然大波,媒体头版头条的连续报道了好久,所有相关的工作人员都被倒查了二十年,新老院长的别墅都被扒了个底朝天,很多被掩埋尘封的过往都从尘土里被挖掘出来,晾晒在耀眼的阳光下。
谭清明去了一次福利院,把边随安说过的景洪相关的东西带回来了,景洪用过的东西不多,不过水杯床单书本闹钟等等,边随安拿到的时候有些恍惚,每一样仿佛还带着景洪的温度,如果不是烧退了情绪稳定下来,边随安还是不想从梦里醒来,不愿相信和景洪相关的一切,已经全都随风而消散了。
这一周期间,谭清明又去拜访了将要领养边随安的那户人家。
那户人家夫妻感情和睦,都在企事业单位工作,职级不高不低,平时很少出差,他们的家庭环境布置的温馨十足,对外没有负债,居住环境在一个烟火萦绕的新小区里,小区里住户不多不少,一切都是恰到好处。
他们因为身体缘故,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现在两人已经年近五十,在领养出登记期望领养的信息已经很多年了,只是不知是缘分未到还是怎的,一直没有领养到合适的孩子,谭清明考察他们很久,觉得他们家庭条件和基本人品过关,相对算是合适的家庭了。
他们同样对边随安这个新的家庭成员满怀期待,虽然边随安在被领养的孩子里算是年龄大的,但他们表明来了就是缘,无论年龄大小,有缘才能相聚,他们将边随安的基本资料拿到家里,把家里按边随安之前的喜好仔细布置一番,谭清明再上门拜访的时候,他们已经给边随安收拾出了带卫生间的主卧,里面的家具和配色都按边随安的喜好布置,连专门的书房都给清扫腾置出来,说会给边随安独立学习写字的地方。
谭清明回家之后,将情况给边随安一一说明,边随安表现的平静、淡定,对谭清明安排的一切全盘接收,多次感谢谭清明为他费心,表现的像个规规矩矩、又老实又懂礼貌的乖巧少年。
只是这乖巧听话的模样像是面具,罩在外面掩盖全部情绪,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太极双鱼图的震动在边随安好转之后慢慢消失,看人的状态逐渐转好,谭清明慢慢放下心来。
到了第十天晚上,谭清明回到家里,家里的一切都被整理好了,房子的边边角角被擦的干净,新鲜食材摆满冰箱,边随安曾经躺过的客卧像是被认真消毒过了,连被子都叠出了在部队军训的人才能叠出的豆腐块效果。
边随安不知从哪找了个提包出来,提包放在门口,家里所有和边随安有关的个人物品都不见了,看来已经被装进包里,全部收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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