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当值的,也都给我查一遍,是谁放出了楼里顾客的预订信息。”叶老板冷声说着,看向行凶者,鼻子微皱,蹙眉冷声道,“楼上的命案也是你犯下的?”
行凶者抬眼轻笑:“他们都该死。”
“你……”万第荣皱起了眉,沉吟片刻,突然道,“你是宋孝?”
宋孝?
纪无锋晃了晃神,那不是宋义的二哥吗?
殷城宋家的第二子,常年居于京城,颇有文名的宋孝?
“啊,原来您还记得我。”行凶者宋孝对万第荣露出一个笑容。
他这样一笑,和宋义多了三分相像,纪无锋这才将他和记忆里只见过一次的少年模样对应了起来。
宋孝环顾四周,眼神迷离,嘴角高挑:“你还记得我,那就更该死了啊。”
窗外传来鼓乐声,是吕童在主持比赛间隙的表演了。但这番表演显然没能压住人们的好奇,大部分目光仍聚集在山茶居的窗口。
万第荣走到宋孝面前:“宋孝,你初来京城时,我也曾扶助于你,你为何行刺老夫?”
“扶助?”宋孝突然变脸,曾经文质彬彬的脸上阴鸷又扭曲,“我给你递了帖子,你用一场花会就打发了我,之后再不管不问,你居然管这叫扶助?!”
旁边一位干瘦老者怒道:“当初若不是老万的花会,你何以扬名?你不知感恩,居然还存心报复?”
“那后来呢?”宋孝像是毒蝎一般盯着万第荣,“我几次向你示好,送你礼物,你都视而不见,只用些敷衍之礼打发我。之前我宋家遭难,我向你求助,你更是不管不问。既如此,你当初又何必让我扬名京城!”
万第荣蹙着眉看着宋孝,摇了摇头。
宋孝眼角抽了下:“我求了那么多人,你最冷血冷情,现在我宋家散了,彻底散了,都是因为你们这些不肯帮忙的人!若是你们愿意帮忙,我宋家何至于此?我不杀你杀谁?”
“不可理喻。”万第荣嫌恶地移开了眼。
官府的人也在此时到了,叶老板不给宋孝更多的机会说话,直接将他交了出去。
叶老板严厉道:“此人犯下数宗血案,还请官府明查,需要我们配合的,一定全力支持。”
宋孝被反绑着双手带走了,临走前还疯癫似的骂着人,结果被官差塞住了嘴。走廊里,邹元探头探脑地看着热闹,见到宋孝被带走,咬了下牙,跟着官差跑了。
“咳。”
纪无锋的一声轻咳在突然安静的包间里格外明显。
万第荣立刻转身关心地搀扶住纪无锋——虽然完全没有必要——语气十分担忧:“怎么咳嗽了?身体不适何必来做这种小儿玩闹?你想办乐会还不容易?想什么时候办,想请谁,叔公我保准给你办得妥妥的。”
纪无锋笑了笑,因为戴着鸟羽面具,笑容有种奇异的魅力:“叔公不必担忧,偶感风寒而已。”
“好,好,那就行,你开心就好,”万第荣拉起纪无锋的手,向他的三位老友炫耀,“哈哈哈,看,这是我家的小朋友,纪无锋!这次武林大会的第一名!你们肯定听过的吧,‘蔷薇流水三千里,一声簧笛九凤鸣’说的就是他!哈哈哈。”
“哎呀!少年英杰啊!”
“原来是江湖第一纪无锋,我知道你的事,七年间韬光养晦,不容易啊。”
“哎呀呀,长得真是俊郎啊。”
纪无锋略感尴尬微微转头,结果就对上了张应慈的满目崇拜。
“……”
就,只能微笑。
虽然楼上也死了人,但只要二楼的贵宾没事,飞花阁便不会闹出大事。叶老板压下心中波动,做出镇定自若的样子说:“今日之事还牵扯了其他几户人家,在官府判定之前,还拜托各位暂且不要声张。”
万第荣点点头:“这是自然,我们都明白。”
“今日诸位的消费都由我阁内提供,算是压惊费,”叶老板说着又看向纪无锋,“纪大侠,接下来的乐比,还得请您尽力。”
叶老板话音刚落,就听外面一阵欢呼声,原来是云文宾给薛锦年连降两场花雨,一层大厅里已经成了一片鲜花的海洋,众人的注意力也成功被这花雨卷走,不再关注山茶居的窗口了。
万第荣突然说:“叶老板,你刚刚说的今日所有消费都由你负责,可是真的?”
叶老板笑道:“自然如此。”
万第荣也笑了起来:“那就好。”
“人家下了花雨,咱们也不能输了阵仗,就先来三场吧。”万第荣轻松说了一句,自在地坐回刚刚遇刺的位子上,甚至还抓了把炒花生剥起了壳。
不一会儿,就听吕童兢兢业业地主持:“二楼山茶居送江湖笛王大型花雨三场!”
欢呼声中,纪无锋在一片艳红里走上了台,眼波流转,倒显得风流多情了些,又引来了几声激动的尖叫。
钟震波“啧”一声,对陆容辛语重心长地说:“纪老二这副皮囊,你可得看好了他。”
陆容辛疑惑:“为何?”
钟震波不解气地拍了下大腿:“他长成这拈花惹草的样子,你难道不得多注意些?”
“不需要。”陆容辛勾了勾唇角,“相比起来,他感冒受风才是我更应该担心的。”
钟震波看看台上轻轻拍打衣服抖落花瓣的纪无锋,又看看身旁与世俗热闹略显隔阂的陆容辛,无奈笑了:“得了,你俩最好,倒显得我像个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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