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迁打量了他一番,厉声道:“朝廷要事,若是耽误,岂是你小小道士能够负责!”
那名炀和宫弟子心里一虚,但仍是端出一派姿态:“我炀和宫乃是圣宫,就连圣上都要尊我宫三分,你一个仙道卫百户哪里说得上话,我说他宋良就是不能走!”
李迁眉眼含怒,嘴角却笑得开怀:“好啊,区区一个小道,还敢在这里狂妄,我看……”
“我看不如这样。”宋俊波急忙插话,“李大人,我们这里的确还需良儿在场,这位道长,你看他们商量事情也的确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院子那侧如何?既安静,又在这院中并未离开。”
李迁看了看,院子另一侧有一处小湖,湖边一座精巧凉亭,倒也清净。
炀和宫弟子勉强同意:“也好。”
李迁衣袍一甩,带头走去,宋良急忙跟上,两名衙役守在了凉亭十步之外。
邹元恰好在最靠近凉亭的地方,他避开视线,竖耳倾听,居然真能听到一二——
李迁:“我知你是朋汇商行的股东,现在朝廷又要事请你协助。”
宋良:“李大人请讲。”
李迁:“今日收到消息,北域哈克斯府府主已死,比迪府想要吞并哈克斯府,已经打了近一个月,伊尔罗府也趁乱攻下了比迪府的三城。此时北域形势混乱,你们朋汇商行在北域商路畅通,还需你们送些探子过去。”
宋良:“这……我虽是股东,但并不掌握商行的实际运营。李大人,我……”
李迁:“你只说行还是不行。”
一阵沉默。
宋良:“行。李大人,你且等我一等,后天有一批货要走,到时候你们可以插人进去。”
这时,却听一阵女声的叫喊:“小女子真的未曾害人!”
邹元转头看去,舞娘正被压在中央,炀和宫弟子拽着她的衣袖,说:“你这袖子上分明就沾了药粉。”
舞娘哭了起来:“不是的,这药粉只能让人犯困,并不能害人性命。”
“说不定你就是与人同谋。”
舞娘跪伏在地:“我就只是想偷仙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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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娘抹了一把眼泪, 干脆站了起来,破罐子破摔似的抽噎着说:“我就是想偷仙丹卖钱。我直接交代,今天, 不,应该是昨天了。昨天上午, 我知道炀和宫的人要去神君殿,就趁着提前来熟悉场地的机会,偷偷去了他们住的清风院。”
就听炀和宫弟子中有人小声说话。
“就说要留人了, 你们都不听。”
“闭嘴。”
舞女继续说:“我大概是巳时初去的, 院里没人, 我就挨个推了推门,但是门都锁了, 只有一扇窗户开着, 我就翻窗进去, 但并没有发现仙丹, 所以我打算用药让他们回去后就睡去,可以再去一次, 偷些仙丹出来。”
这时, 仙道卫的李迁和三少爷宋良恰好走了回来。李迁看看那群紫衣道士,哼笑一声:“堂堂炀和宫, 居然被一个小小的舞女偷了家, 怕不是死了老大, 无暇他顾吧?”
“你!”炀和宫弟子们群情激奋, “欺人太甚!”
眼看众道士就要冲上来,众位掌门纷纷阻拦:“不要冲动!”
李迁这才知道, 这群小道士是真死了老大,他毫无诚意地说了声“真是对不住”, 这下道士们是真的要跳起来打他了,场面一度混乱。在时青派掌门丁雄飞拉架却不慎被浮尘敲中脑袋时,舞娘慌乱的眼神一瞬凝固,定在他身上,把轻薄的舞裙都捏出了皱褶。
等众人都平复下来,李迁掸去身上沾染的尘土,看了眼舞娘,说:“我看这位姑娘似是有话要说,宋家主不如多问问看吧,告辞。”说罢大步离去。
众人的目光又集聚到舞娘身上。
宋俊波说:“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舞娘强自镇定:“我,我今天在清风院的时候,看到了他。”
顺着舞娘手指的方向,丁雄飞皱起眉来:“你一个舞姬,话可不能乱说。”
“我真的看到你了。当时我正在那间开着窗的房间里找仙丹,突然听到有动静,就顺着门缝往外看,”舞娘看着丁雄飞说,“就是你,进到清风苑后直奔主屋,开门进去了。我怕被发现,一直躲着不敢动,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吧,他从屋里出来,我这个时候因为脚麻站不稳动了一下,结果碰到了房门,发出了一点声音,他还紧张地四处看呢。”
宋俊波:“丁掌门,可有此事?事关人命,你可不要有所隐瞒。”
丁雄飞沉默片刻,哈哈笑了两下:“哦,原来是这件事,那可真是误会了。我的确去了趟清风院,不过我想这位舞姬看到我的时候看漏了什么吧?我手里可是提着我们时青派的特产明菇,用一个缠花纹木篮装着,是送给炀和宫诸位道长尝一尝的。”
宋俊波看向道长们:“可有此物?”
一名炀和宫弟子站出来:“屋内的确多出一篮蘑菇。”
“那不是黄金吗……唔!”一名小道士脆声发问却被人紧紧捂住嘴拽到了后面。
丁雄飞毫不慌张,面色坦然:“哈哈,明菇珍贵,的确价比黄金。”
一旁的十天古帮帮助吕绍冷声说:“真想不到,丁掌门如此会做人,还送了特产,要不然这几年时青派发展飞速呢。”
丁雄飞笑着打了个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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