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清风撑着伞将周九霄送进了私塾,便退了出去。
房门一关,读书声起。
扶风堂
春雨淅沥,将庭院里的海棠花打落了几许,湿濡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叶老太太起了雅兴,索性来到了廊下的美人靠上坐着,赏起了着雨打海棠之景。
小雨绵绵如针,一直下到了晌午时分,叶老太太估摸着时辰,问吴嬷嬷道:“什么时辰了。”
“快晌午了。”吴嬷嬷道:“老太太可是饿了?”
叶老太太摇了摇头:“都这时候了,槿儿怎么还没回来?”
老太太这一念叨,吴嬷嬷也不解了起来:“是啊,往日里这个时候槿姑娘早该回来了……”
二人正疑惑间,便看到了撑伞独自回来的霁月。
霁月一见到叶老太太在廊下赏雨,便急匆匆的收了伞跑了过来,对老太太行礼问安之后道:“周侯爷说姑娘的文章有几处不妥,要留下来指点一番,恐不能及时归来,特遣奴婢来告知老太太。”
叶老太太闻言点了点头,对霁月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霁月应声离去,撑开伞又折返回了私塾。
老太太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自打槿清入府,她便一直担心那两个姐儿会对她不利,即便是不敢动手打骂,吵上几句嘴也是受了委屈。
吴嬷嬷看了看天色,上前道:“槿姑娘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老太太可要先行用膳?”
“不了!”叶老太太继续盯着那处雨打海棠道:“一个人吃也无甚的意思,等槿儿回来。”
“哎!”吴嬷嬷点了点头道:“那奴婢去命人拿些糕点来,您先垫垫肚子?”
“嗯。”见叶老太太点头,吴嬷嬷前去唤了名女使,片刻后便拿了一碟酥与一碟糕,还有一盏清茶。
叶老太太随便吃了几口,腹中不饿便停了下来,缓缓端起茶盏啜饮着,继而宛若想起了什么一般,抬头问吴嬷嬷道:“槿儿这段时日在学堂里如何?”
吴嬷嬷应声答道:“槿姑娘聪慧,比那诚哥儿与询哥儿的学问好。”
“我不是说这个!”叶老太太道:“我是说那两个哥儿和姐儿有没有与她为难?”
“这倒不曾……”吴嬷嬷有些迟疑道:“只是诚哥儿与询哥儿对槿姑娘殷勤的很,似是都对槿姑娘有些个意思……”
“哼……”叶老太太嗤笑一声:“这两个,读书不怎么样,眼光倒是不错……”
吴嬷嬷听罢,有些欲言又止的上前道:“槿姑娘生的漂亮可爱,招人疼的很,只是……”
叶老太太蹙起了眉头:“只是什么?”
吴嬷嬷四下看了看,小心翼翼的上前压低声音道:“只是奴婢看着,那周侯爷似乎也对咱们槿姑娘有些个意思……”
事关槿清的名声,叶老太太霎时间谨慎了起来,放下茶盏四处看了看,确认四下无人之后问吴嬷嬷道:“你这话可当真?”
周九霄再与叶家交好,可到底是外人,不同于叶家那两个哥儿,没了亲戚的名头做遮掩,动辄便是坏名声的事。
“错不了!”吴嬷嬷压低声音,说的言之凿凿:“这几日您不是时常让我去学堂上看一看,奴婢躲在外头看得真真儿的,那周侯爷授业之时总是在咱们槿姑娘身旁转悠,还有那眼神儿,他一看向咱们姑娘,那眼神儿都能掐出水来,真真是错不了的!”
叶老太太急忙追问道:“那槿儿做何反应?”
吴嬷嬷闻言,摇了摇头:“槿姑娘如何,奴婢看不出,恐怕槿姑娘年岁小,未开情窍也是有可能的。”
叶老太太点了点头,槿清不过才及笄之年,情窍不开也实有可能,想到此处她急忙道:“你再多留意着些,若是周侯爷真对槿儿用了心,这倒是桩好姻缘,槿儿那边我去点拨她!”
“是!”吴嬷嬷应声后便不再说话。
叶老太太视线重回那处海棠树下,却见小雨已停,若是这桩姻缘真的成了,槿清岂不是很快要出嫁了,想到此,难免有些心下不舍,她叹了口气起身道:“回去等吧!”
吴嬷嬷上前搀扶着叶老太太,一并回了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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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塾
彼时正临近放堂之时,周九霄将几人批改过后的文章发还了回去,回身便道:“槿姑娘,你今日的文章尚有几处不妥,等下多留片刻,我与你细说。”
槿清心中一颤,应声称是。
话音一落,旁的几人便在各自女使书童的陪伴下一一离去,学堂上只剩下了槿清与周九霄。
叶珮兰踏出学堂门之时,斜眼睨了霁月明月一眼,轻蔑道:“你家姑娘文章不精,今儿被留堂了!”
言罢,嗤笑一声便扬长而去。
霁月明月朝着她的背影狠狠地白了一眼,心知肚明自家姑娘为何会被留堂,便识趣的守在了门外。
倒是叶珮竹经过的时候看了她二人一眼道:“你二人还是去和祖母知会一声吧!免得她老人家惦记!”
言罢,便也撑伞离去。
霁月明月这方才想到回扶风堂告知了叶老太太。
槿清留了下来,与周九霄独处,心中越发的紧张,一直低垂着头不敢去看他。
周九霄约摸着人都已经走远,起身闩上了学堂的门,转过身便一个箭步跨到了槿清身边。
这几日的纸上传情,互诉衷肠,二人的思念之情每日倍增,周九霄更是已到极限,这方才寻了个由头将槿清留下来诉诸相思之苦。
周九霄一过来,槿清当即急忙忙的站起了身,垂着眼眸问道:“不知周夫子留下学生,要如何指点?”
槿清清甜的声音满是刻意的正经,周九霄如何听不出来,索性顺着她的话茬问道:“为师有一事要问你。”
槿清抿了抿小嘴道:“夫子请讲,学生洗耳恭听。”
话音一落,周九霄一把握住了她的小手,急不可耐的将她扯进了怀中,附耳问道:“这几日,可有想我念我?”
槿清与他耳鬓厮磨,更是红了脸,却是如实应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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