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这种情况,但不可能屡次都是如此。再说江德淮将军也并非是如此计较前嫌的人,鲁大人为他做了那么多事……现在不该说是将军,应该称作是皇帝,当今圣上他不可能会让鲁大人功成身退。”周旺木说这话别有深意,却只有温凉与仲孙孤临抬头用别样的眼神望着他。
桂鸿端着茶哼哼了两句,“也许有鲁大人别的好处呢?再说鲁大人那么奇怪的一个人,说不定过一阵子就出来了。”
“你当他是耗子吗?”缪元忍不住反驳他。
然而,他们终究没有猜对,鲁牧的确离开了京城。三天后,当今圣上江德淮亲口承认,鲁牧放弃官位,功成身退。拿鲁牧自己的话来说,他这个人只适合行军打仗出谋划策方能运筹帷幄,但让他治国治理朝政管辖一方实在不敢当,这就不在朝廷上凑热闹,便把重要的位子留给更适合的人。
人人都说鲁牧有大智慧。
这股风头几乎要盖过了新上任的皇帝。
又过半月后,南方各地拥戴江德淮将军的刺史太守等官吏进京朝贺,这个时候方巧是新年,稳定下来的京城张灯结彩,挨家挨户都挂上了红色灯笼。
周旺木的宅邸也不出意外,他们请了人在屋檐下回廊中都挂上了喜庆的灯笼和绸缎,整个看起来就是准备过年的样子。然而明明是个高兴的日子,却有人高兴不起来。
这人便是桂鸿。
他先前曾敦促着周旺木,让他利用自己的关系去查探一下之前关于穆楚白被暗杀的事情,可最近周旺木对此一点儿都不上心,甚至都不如温凉那般积极。而周旺木自己也说,等到乱世结束,等到江德淮成为新帝,自然有人给他做主,自然就能查下去了。
谁知道一切都是拖延。
当然,比桂鸿更急的是穆楚白。
他一心一意等着周旺木给他翻查真相,给他找出杀害自己的凶手,可是看现在周旺木的态度,分明是沉迷在了官职之中,对于新帝的安排,便是再欢喜不过,再肯首不过。
过了新春,他们见周旺木依旧没有举动,穆楚白便想不如还是先回江城看看再说,而桂鸿也正有此意。
他们准备待到元宵之后就走,然而却有两件事的发生,让他们暂时无法抽身。
一件是江城刺史莫封孝带着师爷乐遥上京,朝贺新帝登基。
另一件虽然看起来有些捕风捉影,但是却是有据可证,便是说那周旺木与新帝有所隔阂,似乎对他有所不满。
这件事亦非从皇宫朝政上传出来的,而是那些盘踞在南方的众将领的风言风语,这一下子就传到了京城。被提拔上去成为官员的一些人便在从中搅合,要新帝小心提防一些周旺木。
这让在京城的周旺木有些莫名其妙,他分明做事谨慎小心又兢兢业业,这哪里来的疯话想要中伤他?
但就生活在周旺木身边的穆楚白发现,当周旺木听说了这件事之后,其实并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他看起来很是冷静,甚至对这种疯话不屑一顾,他甚至无视来自江德淮的安慰,依旧故我。他并没有显得很沮丧甚至难过,他每天去巡逻,傍晚回来,这便就在自己的屋中休息,像是个常人。
虽然他身边的人譬如温凉替他很是不值,然而周旺木他可不在乎。
然而中伤的话越多,这就越让人看起来像是真的,就跟谎言一样。
穆楚白自然担心周旺木,毕竟以周旺木的出身,他能位居此要职已经实属不易。也正是因为这件事,穆楚白终于知道当日在交河山上,安则远说周旺木有黑历史,而这个黑历史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便是说周旺木是个断袖,说他曾经断袖,这便是黑历史。而且更糟糕的是,江德淮当年偏偏最恨的就是断袖,他根本不允许军队中有这种人的存在。
所以让穆楚白颇为震惊的是,周旺木竟然留下了。而且还不止这些,江德淮几乎还很信任他,让他自己组成一支突袭的部队,每次有了危机时刻,他都会安排周旺木去突袭地方,让他屡立奇功。除非是亲信,这种事情怎会可能让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人来做?
穆楚白不得不重新审视起了江德淮,更加重新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他同桂鸿说,既然江德淮不喜欢断袖,那么他怎么可能会愿意留周旺木在军队里?
初初桂鸿听说了这件事自己也颇为震惊,但是他又说,“或许江德淮真的想留住周旺木呢?”
“若是这样,那岂不是违背了自己的心意?”穆楚白反驳道。
桂鸿思考了一会儿,“这件事看起来挺有意思的,可以深究一下。”他的表情很认真,却把穆楚白给逗笑了。
他们正坐在前厅里聊着此事,完全不顾也许会被人偷听到的危险。他们聊不出结果,各自沉思了起来。穆楚白依旧认为这其中有古怪,可到底有什么古怪,他却想不出来。他当然知道自己不如温凉这般有睿智,想不出结果也是必然。
过了一会儿,前厅外传来了稀稀拉拉的脚步声,桂鸿立马闭上了嘴巴,一双贼溜的眼睛死死盯着门外,脸上的表情带有些疑惑。不等他想出什么结果,大门无一例外地被打开,而这群人慢悠悠地走了进来,带着熟悉的说话声。
人未站稳声音先来,没等穆楚白反应过来,坐在那里的桂鸿腾地一下跳了起来,他大步流星走到穆楚白的身边,似乎有些躲闪。而穆楚白也站起身来,他定睛一看,难怪桂鸿反应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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